可如果晏珏真照原周的话做,即不管是不是薛家害的李太傅及其子,都把这顶帽子给死死地扣住,不仅枉顾了李太傅那低至尘埃的哀求,也欺瞒了温家和天下人的一片情谊,温余笙无论怎么死都跟晏珏逃不开干系,若还要想方设法搜罗温余笙的子嗣来卖力,好换取一片好名声,这等侮辱倒还不如给温家幸存的人一个干干净净的了断来得坦荡。
肃清不耐地看了眼缩在角落里不说话的人,正好晏珏也叫到那人:“屈先生因何不言?”
屈权听见自己的名字,微微动了动,接着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低低地传来:“殿下有时间精力在此浪费……不如去寻个真正皆大欢喜的法子,与小人处久了,岂非真成了蝇营狗苟之辈?”
原周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嫉恨与哧然,只是慌忙看向晏珏,屈权是晏珏倚重之人,他胡言乱语也没什么,可若是晏珏听信了这话,自己哪还会有出头之日。
晏珏偏头笑笑:“我今日若放过了谁,他日又有谁来放过我。本公主生来便是不择手段之人,屈先生怎到了现在还不知?”
角落里又没了丝毫动静。
她摸摸鼻尖,看着原周道:“原周,你找府里的查统领要几个人去找那位大公子,务必要将他劝服配合我们,查明当年的真相。”
原周心中一松,知晓晏珏并未对他心生猜忌,随即脸上又浮现几丝兴奋,这还是他进府来第一次被委以重任,难道……他的崛起之机来了?不过……
他犹豫道:“若查出来不是薛家……?”
晏珏笃定道:“不可能不是。”她又补了一句:“怎么可能不是呢?”
原周恍然大悟,兴冲冲地出去了。
肃清一甩袖子哼了声,也离开了。
宗七皱着眉:“此法怕是有伤天良。”
“我方才可曾说过什么?查明二公子三公子的死因以慰太傅在天之灵罢了,若没查出自然是好,若查出了,那也是无可奈何。”
慕流云屈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摇头浅笑,一副我家孩子顽皮的无可奈何又不得不纵容之态。
晏珏笑道:“本来就是嘛,温家虽说并未想害我,可温余笙近些年眼睛长在了头顶,在朝中排除异己无数便罢,纵容故乡亲友欺男霸女祸害乡里就实在是不可饶恕,太傅大人一时不察被那等小人蒙蔽,把罪人当作好人,怕是到了阎王殿知晓了温家的真面目也难安宁,我身为大晏公主,自当处理罪臣安抚忠臣,可从未想过要放过温家。至于薛家,家大业大,要寻些错处再简单不过,他们最好求着太傅府的事与他们无关,若真是他们,莫说父皇得为老师和小师弟们讨个公道,便是读书人的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个百八十遍。”
角落里的声音又幽幽传来:“伤筋伤皮不伤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