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锦衣老人呆住了，脸上浮现了久违的激动，“叙旧好！叙旧好！”

褴褛老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走上前去坐在锦衣老人面前，同样盘膝坐下，将酒斟满。

褴褛老人端起酒杯，缓缓道：“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喝酒吗？那时候我们在酒楼打小工，夜里偷了掌柜那坛命根子？”

“记得！记得！”锦衣老人激动起来，颤巍巍的端起酒杯，“因为那一坛酒，当年咱差点被掌柜打死呢！”

褴褛老人笑道：“要不说你仗义，一人担下了全部责任，否则以我当时的小身板，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有后面的事。。”

锦衣老人听到这，忍不住哼哼道：“哼，要是能重来一次，我肯定把你往前推，让掌柜把你丫打死，省得后来你跟我一次次作对！”

褴褛老人盯着锦衣老人的双眼，认真道：“再来一次，你会吗？”

锦衣老人无言，良久，他反问道：“再来一次，你还会跟我做对吗？”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良久之后。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碰了杯，“干！”

褴褛老人又将酒斟满，端起酒杯道：“这么多年，对不住啦。。。我知道，一直是我欠你的。。”

“嗬嗬嗬。。你还知道欠我的？嗬嗬嗬。。”锦衣老人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像个破风箱似得笑了半晌，然后豪迈的一挥手道：“算啦算啦！一世人两兄弟，这辈子没算完的账，记到下辈子吧！”

“乒！”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褴褛老人再一次斟满酒。

这时塔楼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骚乱的声音，仔细听去，似乎是惊呼声、砍杀声，在这样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对不起。”褴褛老人再一次道歉。

“无所谓！这么多年我早已看透啦，欠三皇子的恩情，连你的那份我这么多年都一起都还清了。”锦衣老人平静地说道，“而就算没有我，唐皇帝也见不到姬氏后裔。”

褴褛老人嘴唇蠕动，似乎要说什么，却被锦绣老人打断了。

“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就要死了，所以我散出了消息，引唐皇帝的走狗前来，其实最重要的是引你前来。我想见你一面，因为这么多年我实在是太孤独了。。”

“是不是觉得被我骗了？哈哈！其实今夜你带来的人注定一无所获，或者说，抓到几只小小的虾米，但这又有何用呢？”

“为了见我，你牺牲了你费尽心机打造的据点，值得吗？”褴褛老人叹道。

“我没时间了！”锦衣老人闭上了眼睛，“姬氏也没有时间了，唐三世皇帝，脑袋跟唐略景那老鬼有的一拼，再不搏一搏，姬氏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我引你来，一是想见见你，百年不见啦，见到你还安好，我也放心了。第二，我又找了个传人，我希望他能走出那一步。为此我付出了一切，一条老命都搭进去了！我是看不到啦。。。我希望你能看到。。。黄泉路上我等你，你慢点来，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那条路到底是个什么样。。。哈！”锦衣老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仿佛一生执念都随着这杯酒了了帐。

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锦衣老人用力睁大了眼看着对方，艰难的将手搭载了对方的肩膀上。

褴褛老人不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并未再斟酒。

因为与他喝酒的人已经走了。

无人对饮，这酒就没必要再喝了。

褴褛老人看着对方，“黄泉路上等等我，咱俩一起投胎，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露出一抹白色。

而厮杀声，逐渐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