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与大魏国的南部交界处,有一座巨大的山脉,像巨兽般盘亘在这里,两国人称之为横断山脉,意为隔断两国的山脉,同时此地又被两国人称为“十万大山”,山极多且密、陡,毒虫猛兽无数。是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天然分水岭。
夜色中的十万大山格外的静谧,偶尔响起十几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叫,暗示了十万大山的生机与凶险。
其中一座隐秘的大山上充斥着密密麻麻的房屋,隐约的火光下,无数人影在其中穿梭,而在这座大山最顶端的断崖处,有一座古朴的三层塔楼矗立。塔楼方圆千百米内空无一人,在大山中穿行的无数黑影无一敢踏入塔楼方圆千米,仿佛那里住着要人性命的妖魔。
而在今夜,此时此刻,塔楼前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个鹤发童颜,衣着褴褛的老人。
老人从山外而来,背着手从山脚下踱步至这山巅,穿梭在黑暗中的千百人影中,竟无一人能察觉到老人的存在。
老人在塔楼前站定,看向头顶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藏经楼。三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张狂至极,仿佛那不是三个字,而是三个洪荒巨兽一般。
见字如面啊!老人的双眼隐约有些湿润,内心感慨万千。
“夏三儿?”一道充斥着冷漠而又苍老的声音从塔楼的顶端传来。
“是我。”老人轻声道。
“好久不见,上来吧。”塔楼顶又一次传来了那道苍老的声音,而语气中的冷漠稍减。
褴褛老人推开塔楼的大门,向里面走去,入目的都是被典籍堆得满满的书架,每一座书架都透露出沧桑的气息,就像楼上那位,也像他。倘若有武林人士在此,随手翻开一册都将欣喜若狂,这里的每一卷书册都能引起这江湖上滔天的风波。
褴褛老人弃之如敝履,看也不看,上楼、再上楼。
褴褛老人终于见到了那个冷漠又苍老至极的声音的主人,那个他一辈子最熟悉的人。
在褴褛老人面前,有一座低矮的书桌,书桌后盘坐着另一个老人。
这位老人衣着华丽却白发苍苍,状若枯骨。
“萧啊,你老啦。。。”褴褛老人嘴唇颤抖着说着。
“嗬嗬。。嗬嗬。。。”盘坐着的锦衣老人笑得像个破了的风箱,“你我都老啦。。。不过你是老啦,而我快死啦。。”
“怎么会这样?以你的功力不应该这般才对。。。”褴褛老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哈!”锦衣老人极大声的干笑了一声,“到了这般地步,修为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为何?”褴褛老人又问。
锦衣老人嘴一咧,笑道:“这次我又选了一个传人,我将我的修为给了他的磨刀石!哈!没想到吧!这次我一定会赢!”
褴褛老人皱起了眉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执念。”
“放下?你叫我放下?”锦衣老人艰难的抬起手指指着面前书桌上翻开的破旧锦帛,“你自己都放不下还叫我放下?”
“唉。。我们都老了!再争下去没有意义了。。也许木佛儿前辈当年就没想过它能有结果。”
“嗬!”锦衣老人嗤笑道:“那只不过是你的雄心不再而已!你我当年都放弃了它,但是我们都知道,是这条路太难!难得让我们退缩!但我的传人不同!这次!这次他一定能将这条路走通!”
“唉。。你我这些年的传人谁能走通?最接近的两人,也如你我二人一般——大西北那个莽汉,走出了自己的道,那个姓叶的娃娃也窝在山沟里悟着另外的道。”褴褛老人叹道。
“你看看。。你也就是嘴硬。。你也没放弃它。咳。咳咳。。”锦衣老人大笑道。
待笑够后,锦衣老人看着褴褛老人,“夏三儿,你来杀我的,怎地还不动手?”
“你说错了。”褴褛老人轻声道,“我奉命前来,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保护你。”
“保护我?”锦衣老人一愣,半晌才道,“明白了,唐皇帝发现了三皇子血脉喽。。。让你失望啦,夏三儿。。你白跑了一趟。。我现在快死了,保护不了姬氏血脉了。。”
褴褛老人摇摇头,“你看你,到了这份上说这些做什么!百年不见啦,你我难道就不能叙叙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