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北风,漫天的沙尘,十几匹四蹄飞扬的快马,再加上这队劲装的武士,让这行人稀少的大道平添了一道杀气。
有了驿马换乘,步云龙一行不惜马力,扬鞭飞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越过一驿之地。兵驿大约相隔三十里,从回转之地一路向南,需要经过九驿。
这一队人的骑术并不高明,但却个个身负武功,长途骑乘,并不费力。再加上夜兰从车上取出了两匹锦缎,让每人都缠紧了大腿,减轻了身体与马背的摩擦。他们大腿虽肿,却未出现卢旺那般的擦伤。
黄昏时分,马队越过了百余里的山区,道路变得平缓了许多。到了前面的猎场兵驿,距离都城就只剩下六十多里路了。
猎驿因与蟒山猎场相邻而得名,行人商队进出山区大都在此落脚投宿,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座以兵驿为中心的小镇。
但今日的小镇变得杀气腾腾,三道拒马桩打横摆了道路正中,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守在路障跟前,将北来南去的行人客商全数拦住。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守路的兵士立刻喊叫起来:“弓手备箭,弟兄们抄家伙准备!”
眼见马队近前,领头的军官大声喊道:“道路封锁,来人止步!”
跑在前面的步云龙勒马喊道:“为何封路!”
那军官道:“我等奉上官之令行事,哪知为什么,尔等从速退去。”
罗大树摸出铜牌,举在手中,喊道:“我家大人奉俞潜俞大人之命进城办事,快将道路让开!”
那军官一听脸色大变:“放箭!”
十几人中,倒有五名弓手,这五箭应声射出,直奔冲前的罗大树与步云龙而来。
“小心!”步云龙大喊一声,摘下破天弓,弓身一挥,格掉了两枝长箭,接着取箭上弦,三箭齐齐射出,将正在取箭的三名兵士射杀当场。
罗大树早有戒备,挥剑格开了来箭,也是取弓上弦,一箭干掉了一名弓手。
那军官抄起一杆大长,喊道:“杀了他们,弟兄们跟我上!”
双方相距十余丈,正是弓箭威力最适之地,守路的兵士刚刚冲出路障,步云龙手中的长箭已经再次上弦。
他双眼一眯,瞄向了冲前的军官,右手食指正要松开,忽听有人大声喊道:“步大人且慢!疯子,给老子回来!”
步云龙右手赶紧捏住箭尾,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冲出了兵驿大门,正是数日之前见过的钱光。
“钱光?这是怎么回事!”步云龙喊叫着举起了右臂,在空中猛摇,他身后刚刚启动马匹准备冲杀的十几个兄弟死死勒住了缰绳。
守路的兵士一看双方相识,大都收住了脚步,唯有那带着的军官还举枪奔跑不休。
“疯子,给我站住!”
钱光冲前跃起,将那军官死死抱住,抬头喊道:“步大人误会了,我们都是薛大人的手下。”
那军官红着眼睛吼道:“别拦我,他杀了老子的兄弟,我要杀了他!”
“傻子小,你知道他谁么,他就是……”钱光话未说完,忽听耳边锐声响起,他转睛一看,一道闪电般的寒光已经飞临近前。
他大惊之下,抱起那军官便要闪避。可惜这来箭速度太快,钱光刚要发力,长箭已是噗嗤一声贯穿了那军官的头盔。
钱光瞪眼骂道:“死疯子,若非步大人手下留情,你这几个鸟人哪里还有命在!”
钱光将那吓呆的军官一把掼了出去,来到步云龙马前,拱手说道:“这帮兄弟并不认识大人,步大人莫要见怪。”
步云龙收弓下马,问道:“钱兄弟怎么在这里,为何换上了驿兵的衣服?”
“一句话说不清楚,请大人进院说话。对了,驿站之中有一女子自称是大人的未婚妻,还请大人一辨真伪。”
“哦?是钱兄弟将她扣下的?”一路之上并未见到姬东霞的人影,步云龙一直心中正疑,没想会在这里听到她的消息。
钱光讪笑道:“说来这也是一个误会,昨日小人奉薛大人之命前来抢夺驿站,恰遇几个驿兵护着马车北逃,弟兄们不知车里是步大人的未婚妻。直杀得驿兵仅余一人之时,小人才听他喊出步大人的名号。小人一听是大人的人,立马住手,幸好未伤到尊夫人。”
“又是他麻的误会!”
步云龙一把卡住钱光的脖子将他拎上了半空,寒声说道:“若是本官不小心弄断了钱兄弟的脖子,不知是不是误会?”
钱光脸色涨红、双腿乱蹬地喊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看在薛大人的面上,放小人一马吧。”
步云龙将他向地上一扔,喝道:“若再有此事,豁上跟黑豹翻脸,本官也绝不会留手。”
钱光揉着脖子,陪着笑脸说道:“步大人息怒,这些误会可都不关小人的事啊,要不是那狗屁军师谷玉良,小人也不会趟这淌混水。”
“谷玉良是谁?”
说话间已经进了院门,钱光正要开口解释,却听房中传出姬飞霞的喊叫:“步大人,步大哥救命啊!”
看到窗棂后面的人影,步云龙喝道:“还不赶快放人。”
“快把房门打开!”钱光向守在门外的兵士喊了一声,那兵士立刻解开了门锁。
“步大哥!”房门一开,姬东霞便冲着步云龙奔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发出一声嗲气的喊叫,瘆得他起了一身疙瘩。
步云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