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没什么事。”商陆说着在空旷的长廊看了几眼,和萧彦面对着面,语气不乏好奇:“她没来?”
几个字。
萧彦想不了太多,他退了两步,隔了几个位置坐下,半抬起眸,轻松道:“我说程饶没事,让他先回去了,明天他还要去警署。”
临近年关,江植准备把父母接到陵洲来,明天约好了和手底下的人交接一下。
便要开始忙搬家的事了。
商陆拿着药单揉了揉,他站在萧彦面前,昏暗之中有道叠加的影子落到头顶,“我说的不是江植。”
他说这话时面色平静,眼睛却出卖了自己,惶恐的朝枯荷那里看了一眼。
见她睡的沉。
这才弓了弓腰,放低了声音,“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照片,但我有知觉,就是她。”
认可似的点了点头,“长挺漂亮的,就是张扬了些。”
林缈这种女人在某些时候并不适合萧彦,萧家需要的是知书达理,门当户对。
拿来做女主人的话,最主要听话就好。
她好的没沾到,坏的全占了。
看着萧彦眼睛都没抬一下,这沉默的让人压抑。
商陆缓缓在他身边坐下,动作谨慎轻巧,生怕惊醒了一旁的枯荷,跟萧彦这话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听的。
那股烦躁控制不住的挤压进身体里,萧彦坐立难安,他从怀里掏出烟盒。
捏在手心。
商陆了然笑了笑,“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浮躁,这里可是医院。”
夜很深了,医院里没有几个人。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耳朵里蹦,萧彦捏着烟,恍惚着眨眼,“三哥,我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商陆在他的脸上看到沉重的失落。
萧家这些子孙里,最好的是他,最坏的也是他。
“我看上去很有办法,可实际心里没有底,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走廊里关了几盏灯,窗户外没有月亮,乌云遮住了天空。
这个城市里,原来连星星都没有几颗。
好在空间里不太亮,商陆庆幸自己此刻看不明白萧彦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劝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劝他什么。
是劝他离开那个女人,还是劝他保持本心。
不论那一条,都会有人受伤。
可其实他想坚持本心是很难的,一定要失去很多,得到的又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商陆轻吸一进一口药水味,他刚想说话。
萧彦却忽的抬着头,眼睛里映着些灰蒙蒙的灯光,顶灯似乎很久没擦了,在空气中围着几粒肉眼可见的灰尘。
他死气沉沉,神色却是真挚的。
“就连刚才她跟我说新年快乐,我都在想,她是不是心里在咒我早点死。”回忆起街景中绵长的笑,林缈眼里的光像是要把他淹没,烟的后劲实在太苦了,“我不敢看她对我笑,生怕又被她骗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么久以来,商陆第一次感觉到萧彦的陌生。
那个光芒万丈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觉得这个问题很俗气,又不得不这么问。
“是啊。”萧彦喉头发哽,他又低下头,自言自语:“为什么呢?”
“那又为什么非得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