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果跟母亲回到出租小屋。房子很小,掉皮的沙发原有的棕色晒的发白,上面堆满旧衣物。玻璃茶几上剩饭已经干掉,发黑的汤汁粘在台面上。
房间里潮湿发霉的气味充斥着神经,让他异常清醒。
母亲松开手掌,拨开衣服坐下。深陷的眼眶里黑色眸子警惕疏离。
“你为什么会在她们家里!”
果子身子不由轻颤,“她是我同学,正好碰到就……带我去家里吃饭。”
“还敢顶嘴!”母亲转身在衣服底下寻找着什么。方果惊恐跪爬向母亲,试图拦住那种让他恐惧的力量。
“不,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次。”
寻找的双手突然停下,死死按住他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你们都一样,骗的我好苦啊!”
突然抱头倒在沙发上嚎啕大哭,果子强忍着痛,缓缓起身进狭小的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又从茶几下取出一袋子瓶瓶罐罐。
少年的手掌上躺着几枚白色颗粒药。
待母亲安静后,熟悉的接过方果手里的药顺着水喝下。
粗糙的手掌随意扫开挡在眼前的头发,神情冷漠一脚踢开方果,好似跪在一旁是仇人。
方果撑地起身,将药放回原处。收拾了茶几,又取了脏衣篓将沙发上的衣服分开叠整齐,抱着衣篓去阳台上清洗。
凌晨一点,方果僵硬着双腿手指揉搓的通红,经过母亲卧室看着母亲背影轻轻拉上门。
他的卧室在母亲对面,一个只有单人床和简易布衣柜的空间,连门都没有。
母亲是一个情绪不稳定、敏感的人。他曾试图改变,往往以更加惨烈的结果收场。
阿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果子的妈妈气质清冷的贵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可怕。
银白色月光撒在阿笙脸上,她决定帮助果子却不知该怎么帮,繁杂的心绪扰乱睡意,不灵光的脑子更加清醒。
钟南山听到里面咯吱的木床声,很严肃的说。“阿笙,快些睡觉。”
阿笙在镇上的一中上高一,果子前些年跳班今年高三。
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却很少见面,偶尔见面在学校的篮球场、热水房、嘈杂的教学楼道。
简单的微笑打招呼,给枯燥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一点儿甜头。
“兄弟,你妹啊~”牛田田一个体格宽厚声音奶气的男生,从后飞跳搂住果子脖子像搂一只小鸡一样。
“你妹!”果子费力甩开他的胳膊,白了眼。
“哎!你怎么骂人呢!”牛田田不依不饶,教室内战火纷飞。
最后一排,聚集了班里各色奇人。
牛田田和方果包含在内。
“你们才回来,四缺一来不来。”人送外号雕兄,矮个子常年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手里卡着一把扑克。牛果果一屁股占了两个位置,遭人嫌弃谩骂。
“不玩,你们玩吧。”高三的教室在教学楼三层,果子坐在靠窗位置,推拉的窗户对着校门小卖铺,看到从小卖铺出来的阿笙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