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上前一把抱住,摇了摇了头,赵伯琮缓得一缓,心下冷静了下来。
王循友汗毛都炸起了:“你……你竟然对官家不敬,便是相爷也不敢如此,你……”
那边赵构乘机道:“王爱卿,普安郡王的事你先别管了,你让外面闹事的人进来一个,既然百姓有诉求,总是要听听的!”
王循友闻言,以为赵构要教训赵伯琮,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漏了丑,因此支开他,便依言去了!
再回来时,已然过了许久,这是王循友留出来让赵构处理赵伯琮的时间,但着实让众人等得心焦!
在几人的劝说下,赵伯琮全然冷静了下来,直接插手确实不合适,当下先冷眼旁观为是!
跟随王循友进来的是一个满面红光白发苍苍的乡绅,身着寿字锦袍,头戴员外方巾。
那员外唱个喏:“山野匹夫方百逊拜见官家,拜见诸位大人!”
王循友喝道:“刁民,你冲撞了官家,如何不跪下谢罪!”
那员外闻言作势要下拜,颤巍巍似乎要倒,辛弃疾忙去扶了起来,那员外倒也光棍,见人来扶,顺势便起!
直把王循友气的不轻,但赵构未发话,也不好开口,这是他的官场哲学!
老员外年纪大了,便赐了座。
等落了座,赵构问道:“老先生古稀之年,不在家颐养天年,却来这里,不知有何赐教?”
方百逊道:“老汉一介草民,寻常哪里敢来此搅扰官家,只是最近有桩事着实有些怪异,又求诉无门,因此乡亲们来请我主持,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敢评判什么是非,只好来此相求官家!”
赵构心中嘀咕,真的是人老成精啊,这老东西说话滴水不漏,比朝中的老狐狸也是不遑多让!温言道:“劳动老先生来此,是朝廷的罪过,老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言,朝廷自有法度!”
这句话听似暖心,其实什么也不曾答应!
方百逊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官家爱民如子,是百姓的福分,似此那老汉就直言不讳了,若有冒犯处,还请恕罪!”
赵构强压不耐,点头微笑。
方百逊正欲开口,忽地倒地抽搐,众人吓了一跳,辛弃疾去扶他起来斜倚在座椅上,帮助其顺气,同时忙传医师。
不多时,方百逊幽幽转醒,众人松了一口气!
方百逊戟指辛弃疾:“你……你为何撞倒我,差点害杀我也,你须得赔偿我汤药费五贯钱!”
众人一愣,各自面面相觑,只有辛弃疾反应最快,笑道:“老先生缘何说是我撞倒你的?”
方百逊声嘶力竭道:“就是你!就是你!我亲眼所见!苍天啊,我这把年纪,难道也愿望你么?”
赵构怒气上涌:“老先生,你既来此,我们好生接待,不敢怠慢,但你平白污人清白,怕是不妥吧!”
赵伯琮也回过神来,笑道:“嗯,我虽然不曾亲见,但想必是这少年撞倒,不然缘何他要扶这老先生起来!”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什么不曾亲见,这么多双眼睛亲见,那老汉自己倒在地上!
赵构失了耐心,拿眼去瞟王循友。
王循友最是擅长揣摩上官心思,见势就要喊人过来赶出老刁民!
“慢着!”赵伯琮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循友,不知为何,王知府有些躲闪,“老丈,意思已经到了!”
方百逊对着赵伯琮躬身一礼,又对着赵构跪拜:“陛下,适才所发生的荒唐一幕,在建康府是实实在在发生了呀,而建康府推官的判词正是‘若非你撞,为何要扶’!请陛下明鉴!”
整个大厅出奇安静,只剩方百逊期期艾艾的抽泣!
良久,赵构出言道:“建康府,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这是哪个推官所断?”
王循友早已觉得天塌了,但他哪里知道这种小事,地上的方百逊道:“是王推官,据传是王知府的内侄!”
王循友心中一突,怎地此刻出事!强自镇定道:“官家,此事都是这老汉一家之人,我想事情并无非此!建康府王推官有两个,待我去找问个明白!”
“不必了,两人都传到此处来,我们看看!”辛弃疾笑眯眯道。
王循友心中大骂,正要说话,赵构道:“听他的,去吧!”心中更是骂赵构窝囊,全没主意,谁说话都听!
不一会,王循友带着两人进来,都低着头,异口同声行了礼。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下官王好,此案是我所断!”
方百逊眉头一皱,看着长相相似的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赵伯琮竖眉道:“你断案的凭据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