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从那片赤红中回拢,白俪抚了抚额,从榻上缓缓起身。
小丫鬟边为她梳理发丝,边关怀道:“俪娘,您这是又魇着了吧,瞧着两鬓流了不少汗,早该去看看大夫了,好几回了呢。”
“不妨事。”白俪温言道。这是她的心病,茶山大妖皆共情,自阿姐死后,方才那场景便时时出现在她的梦里,那是阿姐在向她诉冤,区区凡间大夫能医的了什么,何况此仇一日未报,她又怎么敢忘。
白俪抿了抿口脂,艳丽的红唇配上她白皙若雪的小脸和一对勾人的眼眸,叫谁都得侧目赞叹她有一副倾城之容。
“俪娘今日更美了,三王爷定会为您着迷的!”小丫鬟雀跃道。
白俪勾了勾唇,没有应答,这可是她暗地行走勾栏阅了无数美人,一一对照着化出来的顶好皮囊,美是自然。这种人间烟火之地,有着足够脱颖而出的脸才能站稳脚跟往上了爬。
“翠珠,我的羽裳前几日鸨母叫人拿去让缝子添花,还没添好么?”白俪瞥了眼一旁颜色略显单调的轻纱衣,问了一嘴。
今日她们无白阁被宫里那三王爷包了一层,点名道姓要头牌妓子们去伺候着,就穿这身行头去怎么能撑的了场。
翠珠闻言轻跺了跺足,焦急道:“我从昨儿就去问过了,张缝子才添了一半,明明早就送去了。我又催了几次,他说赶今日晌午送来,现在都日上三竿了,也没见着他人,俪娘您先歇着,我再去找他!”
翠珠风风火火出了房门。
白俪却心下了然,张缝子做衣服这么老些年,总不能是手艺不行完不了工,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要给她使绊子,她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头牌,是比不了那早就坐了多少年的会收买人情。
“不乖啊,都折了你一根手指还要来招我。”白俪垂下了眉眼,眼中青光闪烁暗藏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