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扔了。那青衣男儿,昨夜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连哈喇子都有。后来搀扶他回学宫的时候,也累了一身汗。
月柳拿着衣物退下,李谕真则靠坐软榻,阖眼不再言语。
屋外阳光挑破轩窗,落在软塌旁,一件刚洗净的云锦小衣上。这件织衣不绣牡丹荷叶,独独用金丝织线敛绣一燕一鲤。
日光耀动,织衣上好似有文字熠熠。
...
...
南陵学宫。
午后诵读声被钟音吞没,徐执教将女学子喂饱学问后,丢了鞭子,推走美妇,散值下了课。
到了堂外,带着外头旁听的宫七,走向学宫后方。
尚未散学,沿路堂间还有不少辛勤学子,在埋头做着学问。
南陵虽然风气开明,但女子同样不能为官。这些官家小姐夫人,入学念书也只能勤勉自身,最多再留下一句半句“闺怨诗文”,为后世读。
二人走在学宫内,一路上有不少女学子停步见礼,向徐执教请教。
徐令秋也会驻足,教些正经学问。
“徐先生,听学宫直讲说,闺阁怨词矫揉造作,难登大雅,让我们少学....是不是真的?”
“圣人删诗,尚不废闺房之作。一些老儒生说些酸腐之言算得什么?不必理会。”
“徐郎,前段时间教得那句'花径未曾缘客扫',我忘记下一句了,夜里去你学舍重背可好?”
“......那倒不必。”
一旁的宫女侠听得摇头不已。
等步入学宫后山,前来讨教的女学子这才少了些。
宫七见这位义弟上午才拎刀砍人,下午又换做一副儒生面孔,不免奇怪:
“你当初,是怎么进的南陵学宫?”
徐令秋闻言轻笑了下:“怎么,觉得我在江湖混迹多年,身上只有匪气,没有文气?”
宫七摇摇头:“只是好奇。”
“没什么奇怪的。”
徐令秋停步石阶,望向北方:
“小时候我娘强迫我看了不少书,说只有这样,才能'安而定身'。后来跟着那位义姐走南闯北,辽东、峻西乃至蓟州关外,都去过,期间也见识不少书中难见的景象。
“再加上大半年前,又在陵京城找了位老先生,好好补了一番课,这才勉强进了学宫。”
“老先生?”
徐令秋含糊了两句,没再多答。
先去了趟学舍,拿些东西,这才带着宫七,继续走向学宫钟鼓楼方向。
听宫七之前说,她要找的那本《旧蜀听潮》,既是自传,也是刀法秘籍。
徐令秋倒是不贪图什么绝世刀法,但书中所记载的北乾旧事,与他也有关,自然不会推辞。
这趟带宫七来学宫,便是为此。
来到钟鼓楼前,宫七端详起眼前的三层古楼——楼阁呈菱形,状若山峰、形似春笋,层层塔檐舒卷如鹰翅,区隔分明。
最顶层镂空,挂着一黄钟一明鼓,平日入课散学的声响,大概是从此传出。
再看前头的看着徐令秋,一手烧鸡,一手烧鹅,腋下还夹着瓶春归酿,有些不解。
“你这是......?”
“问些事。”
“楼内有答案?”
徐令秋抬头看了眼钟鼓楼,摇头:
“不好说。”
言罢,率先步入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