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瑶似是不知如何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其实是我不想待在李家。”
“啊?出什么事儿了?”柳妙璎惊讶地问道。
柯瑶料想柳妙璎想岔了,连连解释道:“别误会,没出什么事儿,是我自己不想成日窝在内宅带娃娃。茂哥儿有他祖母带,老夫人细心又耐心,带得挺好。
柳妙璎明白了柯瑶的意思,想必是她习惯了自在无拘束的日子,不习惯内宅琐碎,成日待在宅院里带娃娃让她甚感憋闷,想每日逃离几个时辰。
“回来当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阿风哥哥同意吗?”柳妙璎问道。
“我当我的差,跟他有何关系?我与他并未成亲,他管不着我。”柯瑶硬邦邦地说道。
“既然如此,瑶姐姐就回来吧。六羽武功挺高的,就是不爱说话。我若不同她说,她绝不会主动开口同我说话。”柳妙璎凑近柯瑶,小声咬耳朵。
柯瑶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先前的烦闷很快烟消云散。就这样,柯瑶重新到柳妙璎身边当女卫,六羽则隐在暗处,继续当她的暗卫。
李风吟对此自然不赞同,但无奈柯瑶主意太正,且性子倔,他们又的确没有过六礼、办婚事,他出言阻止,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最后只得由着柯瑶,只要她每日下差后回李宅就好。
阳春三月,正是鲜花烂漫之时,也是燕京城里的富贵人家举办赏花宴、品春宴的时节。而今年春季尤其热闹,因为汝阳郡主的定亲宴将于三月十六在一艘豪华游船上举办。
汝阳郡主宋钰是太子的嫡长女,正值二九妙龄,其未婚夫是河东裴氏长房嫡次子裴政岩。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是圣上下旨赐婚,可谓天赐良缘。为表重视,太子花了重金办定亲宴,燕京城里的皇亲国戚、高门世家、朝堂新贵都收到了请帖。
秦王作为炙手可热的亲王,自然也收到了请帖。宋瑄看着请帖上烫金的字皱了眉,柳妙璎也不由头疼。收了请帖,这定亲宴就不得不去,否则就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这个罪名秦王府是万万担不起的。
”没事,定亲宴也就一日而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晚去早回就是了。“柳妙璎安慰眉头紧皱的宋瑄。
柳妙璎其实也不想赴这个定亲宴,但此事由不得她。按照以往的经验,此种权贵云集的宴会,必定要出事儿,而且一出就是大事儿,那大事儿还会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只是,看到宋瑄愁眉不展,柳妙璎只能开解他。这烫手山芋既然接了,就好好准备吧。
宋瑄也知道烦恼忧愁无用,很快调节好心绪,对柳妙璎说道:”璎璎,我现在同你说说汝阳郡主、河东裴氏以及太子妃的娘家魏氏吧。你知道个大概即可。“
柳妙璎点点头,认真听宋瑄讲她即将要见到的关键人物和家族。
汝阳郡主出生时,旻德帝正值壮年,她是孙辈第一个孩子,深受旻德帝喜爱,自小就被她祖父旻德帝抱着在龙椅、龙榻上玩耍。旻德帝虽不喜平庸的太子,但对活泼可爱的长孙女还是无比宠爱的,在她满周岁时就给她封了郡主。
太子文武都不出众,性情也较为怯懦,这些年全靠长女时不时在旻德帝跟前为他美言,因此对长女甚为疼爱和倚重。特别是在太子膝下迟迟没有儿子的情况下,长女就显得尤为重要。
对于长女的婚事,太子和太子妃也都极为重视,在燕京各世家的青年才俊中千挑万选,拟出了一份名单,谁知名单上的人汝阳郡主一个都没看中,独独挑了京外的二流世家子弟裴政岩。
裴家三郎裴政岩年二十又二,与汝阳郡主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汝阳郡主之母即太子妃魏氏,出身靠军功起家的北地大族魏氏,但魏家因族中人才不继,几代之后就显现出了败象。裴政岩正是魏老夫人裴氏的娘家侄孙,与汝阳郡主勉强算得上是表兄妹。
在太子看来,裴政岩是远远配不上他的嫡长女的。但实际上,裴氏在河东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势力颇为雄厚,不仅把持地方政务,甚至还偷偷养了私兵。私兵人数不多,朝廷也就懒得多管。而裴政岩,是河东裴氏年轻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子弟。
裴政岩自幼就极为聪颖,深得裴氏家主即祖父裴温的爱重,得其亲自教养长大。他容貌俊秀,身材高大,性情儒雅温和,风度翩翩,是河东少女们最为理想的夫婿人选。
十七岁时,裴政岩考中了进士,在琼林宴上被豆蔻之龄的汝阳郡主看中。然当年汝阳郡主年纪尚小,性情未定,并未生出非卿不嫁之心。之后数年,汝阳郡主与裴政岩在魏家多次偶遇,渐渐对其心生爱慕,便求了旻德帝赐婚,得以与心上人喜结连理。
“我听懂了,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好似没什么不妥之处呀?”柳妙璎狐疑问道。
“表面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不妥之处。但他们的婚事,实则是有波折的。”宋瑄答道。
“是太子和太子妃反对?“柳妙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