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方向,赵春牵和那位大耳的精瘦汉子已经率先站定,只是两人都没有先出手,只是遥遥站在空中,相互而视。
那位大耳的精瘦汉子率先开口道:“赵家嫡女,没想到居然能在筑洲遇到赵家的人,嘿嘿,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已经觊觎你很久了。”
赵春牵皱了皱眉,这人眼神下流,说话语带淫亵,肯定会说出什么极不中听的话,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咱们并未见过,也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找上我?”
那汉子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咱们确实没见过,只是你赵家与我家,可是有一段不浅的交情呢。所以啊,自从知道你也在这筑洲之中,我就一直想和你好好的‘深入’交流一下呢。”
赵春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啐道:“无耻之徒。我们赵家怎么会和你这样的龌龊之人有什么瓜葛。”
他依然笑道:“真的没有吗?你们赵家,百年前与通明山的恩怨,莫非到你们这里就全部抹杀,都不屑为外人道了吗?”
赵春牵皱了皱眉,问道:“你是通明山冯家的人?通明山肆虐周遭凡俗,还袭杀我赵家子弟,百年前已经被剿灭了,怎么还会留下你这个余孽?”
那个汉子笑得更加肆意了,“哈哈哈哈,原来在你赵家口中,我通明山冯家数百年基业,阖眼之间满门被灭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我冯信忍辱偷生这么些年,也不过是个余孽。”
冯信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赵春牵冷冷的说道:“若非你赵家觊觎我通明山的家传秘法,寻了个蹩脚借口灭我满门,我冯信堂堂冯家嫡长子,通明山少主,又怎么会成了你眼中的下流龌龊之人,成了你口中未曾杀尽的余孽!”
赵春牵一时有些愣了,通明山冯家,确实有一套绝学,名为“七通秘术”,神异非常。但是冯家却仗着这门秘术飞扬跋扈,不仅肆虐周遭凡俗百姓,还屡屡欺压周遭其他宗门,惹得天怒人怨,最后惹上了赵家被灭门,怎么这其中,居然还有其他隐情?
虽然赵春牵知道,所谓的族志本身就是先人们粉饰出来的东西,确实不能尽信,但是事情出入如此之大,她一时也有些不太相信。
冯信并不着急出手,反而接着说道:“看你的表情,想必你也相信了我说的一切。我们冯家的‘七通秘术’,淬炼神通晋升修为,乃是天下独一份的神异功法,你赵家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我偷偷带了出来。”
“你赵家因此灭我满门,我父母叔伯,兄弟姐妹,整个通明山赵家七百六十四口,人人惨死,个个搜魂!这还不算,你们未能寻到功法,居然还将我冯家三千多位先人的坟茔全部挖开,尸骨尽毁。我父亲不忍眼见这一切,却被制住不能自尽,只能以神通自爆双眼,血尽而死。如此血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过分!”
冯信看着赵春牵有些失神的表情,接着对她说道:“我冯家七通秘术,分为眼耳口鼻舌身意七种秘术,每一种秘术都有其独到神异之处。修成眼通,可以目视千里之外,无需使用镜花水月之法,也不会被人察觉。修成耳通,可以耳听千里之外蚊蝇之声,纤毫毕现。修成口通,可以以口中发声,暗中伤人。之后几种,也是各有其妙用。”
“之所以与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已经修成了口通之术,至此已经足有六百六十七字,每一字都能将周围时空牵引一次轻微的震动,而我只需要这么轻轻地,一引。”
在他解释七通秘术的时候,赵春牵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随着冯信越说越多,她周身各处都有一些微不可查的细微震动,一阵阵的击打在她的身上,若非她身穿天罗法衣,她也注意不到这些细微触动。
随着冯信说出“一引”二字,他同时勾了勾手指,赵春牵只感到周身各处穴位突然一起鼓荡,一阵巨大力道从她体内传来,她只觉得周身真气瞬间四处乱窜,诸多经脉血管全部被真气冲破,鲜血缓缓渗出。真情逆行之间,胸口也是一阵闷涨,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她整个前胸。
冯信看着赵春牵胸前的血迹,啧啧有声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位赵家嫡女倒是有些女子本钱的。怎么样,要不要与我再聊聊,我也好好夸一下你的身段?”
赵春牵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伸手在自己耳门、天门、听宫三处穴位连点,以真气封闭了自己的听觉。冯信眼见如此,却只是抱着手笑看着她所做的一切,也不出手阻止。
等到赵春牵做完这一切,他才接着开口道:“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冯家秘术了,以为封闭了听觉就没事了吗?”他说完这话,又再次勾了勾手指,赵春牵身上顿时又有二十七处轻微的震动,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之前的攻势那么凶猛,只是将她在半空中打了个趔趄,受了一丝小伤。
赵春牵眉头一皱,心思急转,立时运起真气鼓荡周身,将身上的天罗法衣膨胀起来,将她撑得像是一个体型臃肿的胖子。天罗法衣刚才有几处被赵春牵的鲜血浸染,但是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白色,在裙摆处呈现出了一圈淡粉色的红晕。
冯信笑道:“真不愧是赵家嫡女,果然冰雪聪明,片刻之间就想到了口通的防御之法。不过没用,天罗法衣需要借外力才能发挥自身作用,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真气可以耗费,有多少血可以流。”
天罗法衣,可以吸收生灵外力提升法衣品秩,穿着者也可以籍此暂时提升自身修为,之前在马蹄湖的那场刺杀,赵春牵就是因为这个特性,吸尽了那条大蟒的精血,才勉强挡住那些刺客的攻击,给了轩辕陛调息真气的时间。
只是今日两人战场却是一处荒僻之所,哪里有东西能让她借力,其实若是赵春牵心狠一些,城中万千百姓齐聚,那里才是最适合她发挥实力的战场。
冯信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发动着自己的口通,可能是数十数百字,也可能是一二三五字,反正就是不让赵春牵有机会寻到他的规律破绽。而且他所说的话,全都是男子对女子那些不堪入耳的猥亵言语,并以此来激起赵春牵的怒火,打乱她的心绪。
赵春牵只是冷着一张脸,也不答话,只管以自己手中的狭刀不断攻击着冯信。只是和冯信的凌空之法确实不同寻常,总能在半空之中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奇怪位置突然加速,以此躲过赵春牵的攻势。
冯信的御空之法,除了普通的驾云之外,还辅以口鼻吐息来骤然改换方向,赵春牵很多次的突然攻击,就被他以此法堪堪躲避了开来。赵家的七通秘术,果然是奇妙无比。
赵春牵被冯信的言语激的脸色越来越冰冷,口通打在她身上也不断地在消耗天罗法衣上的真气。之前她就发现,口通其实并不是以言语来攻击人,而是每次说话之时,都会形成一次小的攻击,与身体接触之时才会爆发,所以她以真气鼓荡天罗法衣,口通打在上面,不过是震荡衣服消耗真气,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
之时一直这样下去,她却应对不起这种消耗,冯信与她境界相当,若是一直被他这样遥遥消耗,自己肯定是先撑不住的那一个。于是,在冯信又一次引动了口通之后,她突然收敛了鼓荡在外的真气,全部注入天罗法衣之中,霎时间无数的丝线自法衣衣袖和袍角飞出,像一张弥天大网一般,当头向着冯信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