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一定鞠躬尽瘁,不负两位大人的恩典!”王夔忙站起来,深深一揖,恭声道。
孟珙双手将他扶起坐下,道:“王大人要感谢的,不是我们,而是大宋朝廷,是官家,你把四川守好了,我在京湖日子就好过,两淮就稳当了,大宋可与北虏南北对峙,保得安然,待到时机成熟,大军北伐,光复北地大有可能,所以王大人担子很重啊。”
王夔点点头,把抬起来:“下官过来,正是想向大人说一说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都是这上面的事。”孟珙指指那叠纸:“那就不必忧心,每一个字我都支持!”
在王夔感激的目光中,孟珙慨然道:“朝廷今年夏天之后,就会拨下春税的饷银,你放心,四川那边,我不会克扣一文钱和一颗米,尽数给你,你可善加运用,做你的事情。”
王夔再次道谢:“多谢孟大人!”
他拱着手,又道:“过几日,有一批蒙古人的首级运过来,约有千余个,大人可验看,都是正宗的蒙古鞑子。”
“哦?”孟珙眉毛一挑,笑道:“王大人早些日子送来,大概现在已经把官衔的副字去掉了。”
“这些都是叙州防御副使长孙弘在群山中斩杀的,收集集中费了些日子,下官又验看了一次,确认无疑后才敢送来,所以耽搁了时间。”
“长孙弘?”孟珙眯起了眼:“这名字好像听说过,你在之前的书信里也提到过。”
“是,此人乃下官交好的蛮将,属叙州石门蕃部,现在是荣州团练使,本是宋人,性耿直,善智谋,有勇力,下官能在西川牵制蒙古大军,他出力不少。”王夔道。
孟珙思虑了一下,摸着下巴道:“此人这么大功劳,为何在递上来的请功文书里,没有提及?”
“他是大理的一字并肩王,为外藩王爵,按律,不可授高官。”王夔把身子凑近点,低声道:“所以下官想,如果要继续拉拢他,不给他一点好处不行的。”
孟珙点头,道:“不错,蛮人重利,你若要继续用他,光靠现在的一个团练使留不住人。蒙古虽退,但早晚会再来,等到他们汗位既定,再来时必然有若雷霆,每一个可以用的兵,都是要争取的。你想怎么做?”
“朝廷给了他一些赏赐,不过对一个王爵来说,太过寒酸,实在看不上眼。如果他一旦心寒,下回下官再召唤他时,他不理不睬,或推诿不前,下官就为难了。”王夔在孟珙面前,倒也无所顾忌,孟珙也是世家出身,带兵的武将,没有文人的酸味,说话直率点反而效果更好。
“所以下官想来想去,想将西川盐利,交给他打理,由他从盐监统一发售,我们从中抽成,这样一来,制置使司的利益毫无损害,该得的依然会得,而长孙弘一家垄断,可以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你倒是没有害处,不过那群盐商可就要出血了。”孟珙聪明至极,一语就道破了其中利害所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夔:“你要用盐商们的血,去养蛮族的兵?”
“大人,石门蕃蛮部也是宋人,长孙弘虽为大理王爵,但能义不容辞的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实属难得可贵,说句难听的,比大宋多少人物都要忠诚!”王夔神色不变,依然正色严谨:“况且石门蕃战力彪炳,不下于西川任何一支军马,鬼卒更是有盛唐之风,出让一些盐铁利益,换回一支雄兵,我们占了大便宜啊!”
孟珙把目光上上下下的在王夔身上转了个遍,皱着眉头思虑了良久,缓声道:“怎么,顶不住盐商们的压力,要求我帮忙?”
“盐商们还没来找我,不过就快了。”王夔憋着一股气,保持着正颜危坐的姿势:“西川安危,此事系于大半,望大人成全!”
孟珙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回头定定的问:“你不怕养贼自重?不怕蒙古人没来,先养出了一支捅后路的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