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跟大宋,累世通好,大宋太祖玉斧划江,定下了大宋和大理的国界,亲言:此外非吾有也。”王夔也站起身,沉声道:“大理前代国主段正严,更是曾被徽宗封为上柱国、云南节度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等职,与我朝联系密切,年年上贡,恭顺有加,我朝也屡次赏赐大理,正因为有这样好的关系,长孙弘才会出兵助我。所以臣断定,长孙弘不过是为求财和名,不会夜郎自大、起了贪图大宋国土的心思。”
“如长孙弘有不臣之心,下官愿以西川军马,荡平大理,然后负荆请罪,自缚到大人堂前,引颈受死!”
孟珙皱着眉与他对视,王夔目光凛然,毫不做作,迎着他的目光一丝不退让。
半响后,吐了一口气,孟珙走近几步,凝神对他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无论南诏还是大理,都安安分分的偏安彩云之南,中原有事,都会召之即来,无怨无求。大理国不过一路,民不满千万,跟巍巍中原比起来,差得极远,鼠不可吞象、螳臂不可挡车,长孙弘如你所言,算得上一时人杰,不会想不到这些。”
“正是如此,大人睿见!”王夔深深一揖。
“也罢,盐商富可敌国,哪个后面都有朝中大人物站台,你新镇四川,朝堂上根基不深,他们闹将起来,也是一桩祸事,万一被他们拿住什么把柄,更难对付。”孟珙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史相公也要我对你多加照拂,于情于理,我必然要帮你的,那些盐商如果来找你,你尽数推在我身上便是。”
“如此!有劳大人了!”王夔大喜,急忙谢道:“只怕会让大人惹上麻烦。”
“无妨,一袭商贾,能奈我何?”孟珙把茶杯放下,肃容道:“记住你的话,如若西川有事,你的人头不保!”
王夔起身,面目沉稳,笔直的站到孟珙面前,郑重的抱拳,振声道:“大人放心,如果丢了四川,不消大人动手,下官自当学陈隆之,以身殉国!”
在两浙东路台州府天台县,说起藤桥松溪贾家,那是大大的有名。
贾家在高宗南渡之后发家,一门三进士,三代官宦家,门第显赫,族中人丁鼎盛,人才辈出,工商行贾、读书做官,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这一代的其中翘楚,当然要数大房的贾似道了。
贾似道,字师宪,京湖制置使贾涉的庶子,他的母亲,是贾涉的第五房小妾。
一般来说,庶出的儿子,总是要受些不公正的待遇,比如不能享受好的受教育环境,在家中总有白眼,用度拮据,时不时的会受到得宠的其他亲属欺负等等。
不过这些事,贾似道一件都没有遇到过。
贾涉待人公道,对待自己的儿子,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都一视同仁,公平对待每一个,所以贾似道很幸运,他有一个慈爱的父亲。
贾涉的成就,并不比他的父亲、也就是贾似道的爷爷贾伟差,甚至更高。自幼慷慨有大志,智勇双全,累功官居淮东制置使、太府少卿,最大的功绩,是独自处理了在山东横行一时的忠义军,将搅得南宋焦头烂额的李全等人招入麾下,平定了山东,在两淮一带,有很高的威望。
有这样显赫的老子,贾似道起点很高,虽然在他十一岁的时候,贾涉就因积劳成疾死掉了,但他仍然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以父荫出任嘉兴司仓,做官踏上了仕途。
四年后,贾似道中进士,拜宝章阁学士,入京述职,进入了朝廷中枢。
淳祐年间,他再次得到提拔,靠着当贵妃的姐姐和走了史嵩之的路子,出任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