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道：“四阿哥已经日日在佛前跪诵《礼记》了，再加大惩罚，只怕要跪废了膝盖。”

弘昼虽然也不喜熹妃，但如此刻薄一介妇孺，弘昼还是有点看不过眼，“汗阿玛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似被谁给气着了？”

这个时候了，居然对这个儿子还留有一丝慈悯！

不过皇帝对钮祜禄氏却没有半分怜悯！

弘昼脸色一沉，良久才道：“儿臣恐怕也难以释怀——但也着实无颜叫高氏死节。”

后头的话弘昼没敢说出口。

舒锦内心升起了一咪咪不忍，但她也明白，无论春禧堂还是舍卫城，她都必须遏制住恻隐之心，更不能施以援手。

弘昼情知额娘这是本性仁善，便忍不住提醒道：“刘贵人可不是寻常犯了过错的嫔妃，您可别乱发善心。”

弘昼合上眼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儿子也想当孝子啊……”可汗阿玛这般行径，叫他如何还能有孝心？！

提到长春仙馆，弘昼忍不住嘟囔：“最近……永璧实在是太能哭闹了，尤其是晚上，害得儿子和长离都生分了。”

舒锦叹了一口气，哪怕在自己的地盘，哪怕屏退了宫人，也得紧着弦儿，不敢高声语啊。

可不是么！舒锦淡淡道，“所以你和钮祜禄氏都被牵累了。”

这时候，张守法在外头扬声道：“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额娘慎言。”弘昼不免神色一紧，忙不迭飞快扫了一眼四下。好在此刻宫人们都在外间候着。弘昼这才松了一口气。

舒锦淡淡说：“她没死。”

每日两个时辰跪经，也就是四个钟头！这膝盖怕是要跪坏了。

但也绝不希望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遭遇这种事！！

“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有些利己主义的小算盘罢了，甚至……刘贵人也不曾做什么坏事。

舒锦摸了摸鼻子，不关我的事。

“忍一忍吧。”舒锦怜爱地摸了摸亲儿子的半拉秃瓢脑袋，“你汗阿玛身子骨愈发不好了，你可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舒锦：呵呵，又迁怒到钮祜禄氏身上了？！

清咳一声，舒锦挥手叫张守法退下，然后才道：“约莫是因为刘贵人吧。”

弘昼愣了一下，无医无药，竟熬了过来？也就是说刘氏这个污损清誉的嫔妃还活着。

也罢，狗皇帝的怒火总得有个发泄的去处，与其发泄到老娘身上，那的确是不如发泄到舍卫城那位身上。

弘昼摸了摸鼻子，好吧，虽然此事知内情者甚少，但汗阿玛也不愿在他们这几个人面前丢了脸。

你爹那个狗东西让我送要命的堕胎药，我还不是昧着良心去了？！

弘昼这才略略安心了，便低声道：“儿子知道，您是菩萨心肠，等日后……等日后吧。”

舒锦便道：“若是高氏遭遇刘氏这般之事，你当如何？”

舒锦先是一愣，怎么孩子一哭，你们夫妻就要生分？这逻辑——舒锦略一想那场景便明白了，肯定是孩子一哭，长离立马就心疼，然后就去哄孩子，也就没空陪弘昼了。

也就是说，生分的意思是……好久没那啥了。

舒锦：……

这些个男人啊，不分老少，有一个算一个，成天就想着这些事儿！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