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笑里藏刀,我倒是越来越像个恶人了。”姮芳不由自嘲。
香蒲端来一箩褐色的果子,“这是厨房送来的小栗子,味道倒是特别。”
“这可不是小栗子,是蘋婆果。”姮芳捏了一小枚,吃在嘴里是肉爽多汁的,“这东西可不多见,尤其在这个月份。”
姮芳让她们拿下去分食,不一会儿红蓼又端了油糕、艾窝窝和苏叶茶来,“这是拂池轩那边送来的,说是清真的小食,让咱们尝个新鲜。”
姮芳和香蒲面面相觑,还没到正餐的点儿就一拨拨的送食物,这柳氏讨好的意味也太明显了。“柳氏是要将你养成个胖娃娃吧。”
只有柳家这样的仕宦豪门才能如此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长此以往,人就会习惯奢靡,忘了曾经的苦难,“看看是哪位嬷嬷送来的?”
“是一位王嬷嬷和一位叫碧莲的丫头。”
“赏一吊钱吧,让她们别嫌少。”姮芳吩咐。
王嬷嬷向柳氏回复:“那个叫红蓼的欢欢喜喜收了,回头还赏了小钱。”
“你看她用了么?”
“老奴看见她吃了,还让丫头们分了去。”
柳氏重重的吁了口气,“程嬷嬷说她是假意服软,人前人后两张皮,还让我用食物试探,结果人家还不是开开心心吃了。”
“老奴也觉着这十岁还没出头的丫头,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再说扑萤馆的月例还在咱们手上,多的是法子揉捏。”王嬷嬷看她连一吊钱都拿得出手,肯定没多少家底子,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珍馔吃多了,华服穿久了,人的骨气就会磨折了。
柳氏对此很赞成,她不在意姮芳那小妮子口是心非,或者说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她斜卧在榻上,掐着眉心,小口的抿着杏仁酪,匙勺慢慢搅动着,都搅成了稀饧。
“骆二爷对你……可还体贴?”王嬷嬷最关心的,还是柳氏与骆德昌的小日子。
柳氏道:“还能如何,我和他半点都不熟悉,半路的夫妻何谈恩爱。”
送新衣、煲热汤,能做的柳莼娥都做了,骆德昌连话都不肯回半句,两人用饭时,也是相对默然无语。
“可我瞧着那骆二爷不似个薄情之人,或许是如今还在候缺,没个正经差事,心里头不舒坦。”
“对!”柳氏猛地坐起身,“我这就去央爹爹,刑部也好,大理寺也罢,总能谋到个好缺。”
柳氏风风火火去找父亲,却垂头丧气的回了家。柳宗慈不仅没有给骆德昌谋个差事,还责怪她多事,“你以为你爹刚到刑部,就能上捅天下杵地的,老老实实回去呆着,别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