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伯就这样自己下车去了,只剩郝大龙自己还坐在车上不知所措。
现在的光景简直压抑到了极点,周围就只有车子所在的这片地方还有些光照,就身处一个毫无人烟的禁区一样。
郝大龙也确实没敢下车,毕竟当时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没吓得大喊大叫就不错了。
车身周边还响起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听不出那是种什么东西在低鸣,“呜呜呜呜”有高有低,也渐渐缭乱起来。
依稀还能听见严伯正在跟谁说话、交谈,但内容就听不清楚了。
跟后来好像口气就有点不太对了,郝大龙正想开一边车窗伸头出去后面看看情况,可窗子一打开那种比之前都要凌厉的阴风就扑面而来,光是这种气温都令人觉得惊恐万分。
这时,有一红小白两个“人”从车子的左右两边“雀跃”而来,就像之前所看到的那样,一个红襟大褂,一个白布包头,走路的样子飘忽不定,很慢很慢,但转眼间就到了前方。
“呜呜”“呜呜呜”
它们发出的那种有些尖细的叫声更加明显,郝大龙赶紧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车子再次打火,准备随时逃跑。
眼前的挡风玻璃上飘下来几张圆形的孔方纸钱,那两个“人”就像在跳舞一样,身上宽敞的衣裳随风摇摆,动作大开大合,但又像在放慢动作一样。
又一波纸钱从上方撒下,这一次有很多张,如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扬,几乎将整块挡风玻璃都遮盖住
郝大龙打开雨刮,想要驱散这些不吉利的黄纸。
很快,雨刮一动一动的将黄纸拨开一些,那穿红袍的“人”竟已经贴到玻璃上来了。
半块狐狸面具遮住上脸,露出的下颚看上去是个消瘦的女生,它就那样趴在那,隔着玻璃与郝大龙对视着,从那黑乎乎的面具眼洞中好像闪烁着微微的绿光
郝大龙吓得猛一下往后靠,却又从中间的后视镜上看到那披麻戴孝的白衣狐狸面具“人”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后面,小货车本来连后座都没有的,也不知它究竟具体是坐在哪个方位,反正身影还是那样模糊。
“呜!”玻璃上趴着的那个骤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呜鸣声,近距离听起来更为刺耳,没被面具遮住的下颚本来看上去还挺精致的,樱桃小口,但它却大大地张开了嘴巴,不是血盆大口,并不宽,而是“长”.很长很长,上下颚极不协调地拉开,露出一条将近一尺的长度。
那“呜呜”声越来越尖,郝大龙全身像触电一样一阵抖动,他脖子猛地僵硬并且高高地抬起了头,双眼已经无法聚焦任何事物了,他的嘴巴也大大张开,双臂伸直,出了自然的抖动以外已经没法作出反抗了。
他后方的另一个伸出了两只苍白的纤细玉手,跟那孝衣袖子差不多白,但近约一寸多弯弯指甲又是如墨一样的漆黑发亮
就那样慢慢地从后面伸出来,渐渐合向他的头部,就好像要蒙住他的双眼一样,食指也随着一根根弯曲起来,锋利黢黑的指甲直指眼珠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
耳边那幽幽的鸣叫,鼻息里吸入的一股腥骚的狐臭,挡风玻璃上红袍怪物,以及贴着脸颊从后面伸到眼前的苍白利爪
这一切对于现在的郝大龙来说都近在咫尺,却又避无可避,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了。
可就在他的眼睛离那发亮的黑色指甲间只有几毫米的时候,那呜鸣声突然变得更为凄厉,面前玻璃上那只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腿脚一样,被猛地抓了下去,它的爪子抓不住平滑玻璃,只能挂出几道淡淡的抓痕。
而后座上的那个穿孝衣的面具人也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双手闪电般从郝大龙眼前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