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温梨不知晓师弟究竟是过于细心还是如何……教人无奈。
对着徐长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后,温梨看向远处的窗外。
深夜的天黑漆漆的,不过一帘烟雨忽的厚重了许多,汇集成小雨从天上落下,落在湖中溅起一阵阵涟漪,好似落在了她的心上。
在屋檐之下,狸花三五抱团舔毛,去了那些水渍。
猫儿吗。
温梨想起了小花,便觉得师弟许多时候不是细心,只是温柔。
温柔这个词兴许不是什么好的词儿,但是放在师弟身上,就是有一种似水般的连漪……说不得,他上辈子就是和祝前辈一样细心的姑娘。
温梨再一次抬起头,这次她对上的是云浅的视线……她觉得云师妹在身边,师弟更应当在意她,而不是自己。
此时云浅牵着徐长安的手,平静的看着温梨。
云浅没有说话。
顺其自然嘛。
她都说了现在就在意女儿,除非温梨现在要过来做她和夫君的女儿,其他的事情——全都不关云姑娘的事。
时间流逝,跑去看阿青的姑娘们陆续回到座位上,连带着躲雨的狸花都被她们抱入怀,一起入座。
黄丫头期待的看着舞台,只是希望可以早些看到自己的青姐姐。
她不知道阿青本来都换好了衣裳为何临近出台又要重新补妆,但是她听着每个去看阿青的姐姐回来都用那种奇异和暧昧的眼神看自己……心里的期待就被不断的放大。
尽管知道这般用心的打扮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台上的云姑娘或者是公子……但是她完全不吃醋,反正到最后,能够陪着姐姐,在她身边最久的人终归只有自己。
“阿青的剑舞吗。”祝平娘伸了个懒腰,眼中有几分期盼:“这妮子,可不要让我失望……我知晓她有修为傍身,不过有什么本事,我可是从未有问过。”
“祝姐姐,阿青没有在楼里学过什么舞,您也别对她抱有什么期待。”陆姑娘提醒她。
“你知道什么。”祝平娘摇摇头,反问:“你没发现,阿青的站姿比楼里多半的丫头都要惹眼?”
“……欸?”陆姑娘一怔,旋即若有所思:“好像还真是。”
“这就对了,有的姑娘只要站在那里,站姿、体态、神情就能够体现出来了……阿青绝对是有底子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因为碧鳞蛇的妩媚血脉有舞姿打底,还是和什么人学过剑术。”
“阿白,你也好好看看我这个女儿。”祝平娘去捉李知白的手,不过被她轻轻躲了过去,祝平娘也不恼,只是笑着说道:“这可是第一个有修为,还不是我教的女儿……俗话说修行修的是心,正巧……你通过丫头的剑舞,帮我把把关,看看这丫头是不是表里如一的,莫要让我被丫头骗了。”
李知白轻轻叹息。
想要让自己看她女儿跳舞就直说,找的这是些什么理由?
“还有阿梨。”祝平娘突然点名温梨:“阿梨,你修的是剑,正巧也帮姐姐我看看阿青这丫头有没有学剑的天赋,若是有……很多事情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她准备把给长安的佩剑好好锻造一下,如果可能的话,顺便也给阿青备上一把留待她以后用。
对于阿青,祝平娘不知道有多么放心。
柳青萝心思脆弱,所以不愿意碰琴。
但是阿青坚强的很,无论是她以往学的是舞还是持的是剑,她都能够直面过往……单单是这份心态,就让祝平娘对她‘爱不释手’——字面意义上的爱不释手。
阿青的手很好看。
若不是阿青没有学过琴,她还真的想要将自己一身琴艺传给她,而不是一碰就碎的青萝。
“剑舞?”温梨点点头,她会好好看着的。
温梨眼眸认真。
这些认真里不单单有祝平娘的吩咐,还有一些好感。
半妖这种存在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她们不会和人族、妖族一样有什么归属感……对于这种性情血脉天然有缺陷的半妖,就算是同为半妖,见面也是极为警惕的。
可阿青不一样,她是祝平娘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师妹。
所以,温梨对于阿青这个说话轻轻慢慢、给她换了一身合适衣裙的女子很有好感,这种天然的好感来之不易,温梨会将其记在心上。
而且……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自从被阿青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她忽然觉得识海深处轻快了很多,就好像心里放下了一个负担,紫府愈发清明,有一种被驱散了朦胧、戳破了隔阂的感觉。
温梨不清楚阿青挥手间就给她取出了半妖分离血脉的隐患,但是对方的好意和自己灵魂深处的改变她还是隐隐能够察觉到,于是这些就转化成为了好感。
如果阿青真的有学剑的天赋,她也许真的会做对方的引路人。
“……剑舞?”同样对这个词有反应的是云浅。
云姑娘眨了眨眼,她想起了徐长安弹琴给她听的样子,想起了剑胆琴心的说法。
她说过想要学的。
不过……夫君连菜刀都不许她触碰,更何况是剑?
但是云浅的确对剑舞感兴趣,因为徐长安很喜欢剑,他练的也是剑,所以……他一定会喜欢。
于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就发生。
只见云浅慢慢地从徐长安的怀里退出来,离开让她舒适的气息,随后对着徐长安说了什么。
徐长安一愣之后点头,然后就出去搬了一个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直到云浅坐上去,目光认真的看向台下的舞台,一众姑娘才回过神。
此时,云浅一个人坐在徐长安长边的举动让气氛顿时凝固了。
“?”
陆姑娘头上起了一个问号。
震撼。
天要塌了吗?
云姑娘分明有公子的怀抱可以待着,却主动要和他分开坐……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姑娘一瞬间大脑混乱,以她对云浅的了解,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这种好像小夫妻恩爱却要分床睡的行为让陆姑娘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温梨和李知白也有惊诧,但她们的性格平和,不会主动询问,只有祝平娘问出口:“云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要自己坐。”
长安说什么话让她不高兴了吗。
徐长安闻言,也看向云浅。
其实,在云浅站起身让他再去取一个椅子的时候,他内心的惊愕不比其他人少……因为云姑娘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所以她忽然的离开才让徐长安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自己坐?
云浅眼睫轻颤了两下,语气平静地陈述道:“看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