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正在去京城的官道上，考虑到柳佚的身子，季十五并未带上元宝，而是难得花钱雇了辆马车，价钱还不菲。　　“唔”，季十五的手把在柳佚的脉上，表情十分奇怪。柳佚仍是一脸淡然，仿若此事与他无关紧要。　　“季姑娘可有眉目”，把过脉后，柳佚收回手交叠置于膝上，身上的清冷之气愈发衬出其出尘姿态。　　“怕是让公子笑话了”她岐黄造诣不高，平日里依仗的不过是她自己那锻造后的强悍体质。　　“到了京城，还劳烦姑娘将我的小厮唤来，北地虽冷，在下也不是好洁之人，但确实有几日未曾沐浴了”，柳佚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并非因为自身体弱行走不变之故，而是面对着季十五的难为情。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请公子再耐心两日”，季十五难得有身为女人的自觉，不然她怕是直接上手了。　　不知道季十五用了什么法子，两人堂而皇之的走在官道上却没遇上半点阻拦，之前跟在后面的几拨人也不见了。整整两个昼夜的路程后，当真如季十五所言，微憨时两人到了京城的小金陵巷。　　艳红的褥子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季十五用帏帽遮着头面打横抱进来的柳佚，不知为何，从来都是清淡的柳佚今儿个冷着一张脸，季十五一时有些头疼。她进来有两盏茶的时间了，但那位公子非但没道谢，连口都不愿意开了，她偏生拿这样的主儿没辙。　　季十五打算出门寻来那日的小厮，算算也应该到了。门刚推开，里头的公子开口了，“你做什么去?”季十五听着那话里的愠意，仍旧是摸不着头绪，但她还是如实回答，毕竟让美人生气是一种罪过。　　“公子不是说要去唤贴身小厮么？”　　“你先过来”　　季十五无奈关好门又重新走回去。　　“你很喜欢青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地冷下脸后的柳佚说话有种细微的讽刺，就比如说现在。　　“嗯”，认识她季十五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掩饰她对窑子的喜爱，里头的姑娘好看，而且从来不做对不起客人银子的事，窑子里的酒菜也很可口，为何不喜欢呢？　　“你是个姑娘”刚有所和缓的语气重新回到冰点。　　“嗯”季十五再次回应，她知道啊，这和窑子有什么关系么？不过她聪明的没问。　　“你还说你心仪我”　　在柳佚你敢在嗯一个试试我就懒得再搭理你的眼神下，季十五把那一声即将出口的嗯给咽了回去，转而点了点头。　　“我是个男人”，柳佚说完就懒得在搭理季十五了，双眼一闭，靠在身后同样艳红的靠垫上养神去了。　　季十五苦苦未解，带着一路的困惑去找柳佚的贴身小厮去了。　　“你……你……竟把公子放在如此下作的地方”，小厮叫柳青，名还是还是季十五套出来的。　　虽比不得柳佚的葱指，但眼前的这根手指，也是好看的。季十五觉得要是柳青不指着青楼，她会看在这双手的份上日后多行些方便，毕竟她之前所作所为对柳青……呃，没放在眼里。现下看进了眼，却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再说一个下作，我就废了你这根手指”，季十五冷冷瞥了柳青一眼，不再理会柳青兀自进了春生楼。　　柳青进门的时候，面色青白不接，迅速看了季十五一眼，然后全身心进入到自己本职工作。季十五识趣出门了。　　沐浴完后的柳佚，因为蒸汽的原因，面上带了几分红晕，气色好上几分，季十五看着觉得眼前之人，无端觉得有些勾人，她里头那点心思有点按捺不住了。端起杯子装作若无其事喝了一杯水，也不是是冷是烫是苦是涩，便拱了拱手，出门前无意识做了个小动作，把手上缠的蛟皮拆开在重新缠紧。　　柳佚看着桌上的杯子嘴角上扬了几分，虽然几日的相处中季十五露出的把柄少之又少，但眼下他似乎又抓住了一个。美男计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要知道那人可从来不会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食物物。这杯子，可是他的啊，她的还在柳青的茶盘里呢。另外她不挑食，只是不大喜欢苦的东西，他看了几日才看出来这一点。刚刚那杯可不是什么茶水水，而是苦药，世人皆知，惊梦公子身子孱弱，以药为食，包括他的茶水。　　此刻，坐在房顶上的季十五手里拿着一包从龟公的盘里顺走来的蜜饯，双颊鼓的如同河豚，　　脸色如她喝下去的那杯药般，又涩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