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过几颗念珠,又想到了彰儿,听司育姑姑说,彰儿也主动去找过宸妃。
对于王上的那些后妃,彰儿一向都不愿亲近的,可对宸妃却为何特殊?
君王后口念佛箴,停顿之时,又嘱咐了莫姑姑:“你且让斐儿多留心一点,安乐宫与澄凝宫有来往之事切不可让旁人知道。”
“是。”莫姑姑答应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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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宫。
琪姑姑正与太后报告着查问内库看守的结果,莫茹娴就前来问安了。
夏日已经到了最盛的时候,太后吩咐了琪姑姑把冰盆再拉近一些,这才找了茹娴一同在藤椅上坐了。
“太后娘娘的心情可好些了?”茹娴略带试探地问,被她收买的几名礼库看守从昨日起就没了去向,着实令人担忧。
“好多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该办的人也都办着呢。哀家心里头总不能一直记挂着这几件不放吧。”太后说得和颜悦色。
可听在莫茹娴耳中却有波澜将起的意味。太后口中“该办之人”是否也包括了那几名被她收买的看守?
茹娴用笑容掩饰心中的慌乱,回身给卉儿打了一个眼色。卉儿于是领着兰婷宫的少监连搬了好几盆木芙蓉进来。
“太后娘娘,眼看着秋风将起,各宫的盆景园色都在调换着,茹娴的娘家人也送了几盆木芙蓉过来,粉中透红看着喜庆,就想着往康宁宫也送上几株。”
太后起身,围着几盆绿枝小转了一圈,夸了茹娴的孝心,又含笑道:“听说这木芙蓉就算在瘠薄的土地上亦可生长,沛都夏季多雨,而它又正好耐水湿,比起哀家那些君兰来,可是好打理多了。”
茹娴见太后面有喜色,也附和说:“芙蓉花色饱满,团生锦簇,等入了秋,定能使园子里多几片亮色。”
太后闻言,仍是微笑着,可自口中幽幽而出的却是转了话锋之语:“满园亮色固然不错,只可惜,越是易养的花木就越不耐久,秋开冬谢,稍有寒气,便尽显疏态。”
莫茹娴听太后似话中有话,于是低了头品思。
太后见状,出言点问:“娴儿,你可知哀家为何偏爱养兰?”
“茹娴不知。”莫茹娴应得有些兢战。太后的口气并不像在说花草,倒像是在说……
“这兰花呀,说好听了是矜贵,说不好听了,就是娇弱,越是稀罕的花种就越不易养。要想养成兰中极尊,跨夏越冬,就需日夜谨慎,风雨留心。若是鲁莽对待了,再难得的花种,迟早也只能是枯茎疏枝。”
茹娴细细体味了太后之言,所述之事早就从花草延伸到了后宫。
想必玉如意之事是没能逃过太后她老人家的法眼,可她只是提点,并未责怪,这倒是让莫茹娴安下心来。
“茹娴明白了,多谢太后的教诲!”她恭谨地接道。
太后定定地看了她一阵,过后才徐徐说:“你要当真明白才好。哀家现在同你说这些,总好过等寒冬到了再说。”
“茹娴知错了,日后定当小心谨行。”莫茹娴把头低得更深了。
“知错?哀家几时问你的过错了?”太后见她有受教之意,也便不打算深究了。
她嘴角一扬,又把话锋调了回来:“肃秋近了,芙蓉将盛,定能成为一道好风景,哀家甚是喜欢,不过就是借着你的孝心多唠叨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