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楼梯上走去,阮玉这时才揭下面纱。
光洁的脸上是一双含情的双眼,那么动人和深情。
一举一动之间,能感觉到徐槿容的娇媚之态。
阮玲不禁夸道:“徐姑娘,你真是好漂亮,不像玉儿也不注意保养,我早该让她少做点苦力活,女孩子养得白白净净也好看些。”
阮珩在一旁,也忍不住时而抬头看她几眼。
“姑妈,哪有这么夸张,玉儿也不丑好吧!”少年哼了一声。
阮玲只是勉强一笑,牵着阮玉进屋换了衣服。
这衣服还是她自己以前的,没有太多花样,简简单单的样式在徐槿容的身子上却穿出邻家女子娇小可人之感。
真不愧是长安第一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阮玲看着她,唉了一声,若是自己女儿还在就好了。
阮玉看出了自己娘的心思,便道:“伯母,既然我是玉儿姑娘的好友,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把我当做亲身女儿的。我一有空就来陪您聊心里话。”
阮玲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良久,她淡淡开口道:“徐姑娘,你真是个好人。玉儿能有你这种旧识也是她难得消受的福气。”
阮玲跟阮玉都是那种极为轻易被满足的人,从来不会刻意去要求什么,只求能过好日子。
但也正因为一点也不索取,所以什么也得不到,别人也不会给。
“伯母,还有就是……我觉得玉儿死得过于蹊跷,赵家人态度敷衍,不肯告诉实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阮玉坐在炉边,忽然对阮玲说道。
阮玲微怔,她只顾得伤心去了,哪会注意这些。
“徐姑娘,这话怎么说?”
阮玉看着她,缓缓开口:“玉儿生前身体没有太多毛病,也没有染上任何风寒。但赵家人却一再咬定她是病死的。”
加之她生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小姑子跟赵孟婷跟自己商量扩建山庄的事。
赵家人多机灵,哪会让自己吃亏。
如今看来,扩建这份子钱他们根本不想出。
只是凭这一席话,很难让人信服。
阮玲叹息一声,“徐姑娘,你说的我知道,可是明胜他……”
阮玉打断,“赵明胜他就是个白眼狼!”
见阮玲颇为诧异,阮玉继续道:“伯母,你放心,我会查出玉儿死的真正原因,给你们一个交代。还有,您对赵家人也别那么信任。您看看今日他们都做了什么。”
今日赵老太太的冷漠,阮玲确实看在眼里。想及此,她默了一会儿。
“徐姑娘,若真如你所说,赵家说了谎,那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娘,您可真是醒悟了!
阮玉点点头,心情复杂。
……
临走时,阮珩正坐在楼下,背靠藤椅。他看着门外的雪景,一语不发,看上去脸色很差。
阮玉刚想走上去劝劝他,才发觉自己身份早已换了。
于是只好作罢,跟他打了声招呼,准备走。
“诶,等等,”阮珩叫住她,“刚刚是我不对,心情不太好,对你说话冲了一点。”
阮珩眼神闪躲,不好意思看她。
“没事,我没放心上。”
她还以为什么事啊!不过没想到阮珩竟会主动道歉。
阮珩看她当真没生气,便转口道:“既然你是玉儿好友,那以后想来便是,不用太客气。”
不等阮玉回话,阮珩连忙将头别到一边,“我还有事先忙,走了。”
阮玉奇怪地看着她兄长。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阮珩,如今看着却无比有礼有节,真是稀奇!
……
一路上,阮玉心情都十分沉重。
徐槿容活了,而阮玉走了,真是谁家欢喜谁家忧。
不过说来说去,自己到底是幸运的。
若是真的不明不白死了,恐怕她真是要变成恶鬼了。
风吹着她的青丝,雪飘到她的睫毛上,又落到靴子上。
阮玉还是没有哭,她觉得相比于悲伤,她的不甘、她的委屈和她的怒气更为占据上风。
这种情感乘虚而入,比刀子还要锋利,深深地刺入她的骨髓,让她内心失血,心灰意冷。
想起自己的娘,阮玉心里就难受。当初自己爹早早过世,阮玲一手把她抚养长大,阮玉之所以姓阮,也是因为祖父要求的。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爹长什么样,跟她说过什么话了。
记忆里,他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跟阮玲一样好脾气。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才恍然大悟。
好脾气如何,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她阮玉以前老实本分惯了,却没少受赵家嫌弃。
如今,她不想再如以前一样了。
她轻轻笑了笑,勉强扯起嘴角,又抬头望着天,看着那片恢宏巨大的蓝色幕布。
想起那个从前瘦弱的身影,那个在赵家做牛做马的姑娘,她似乎从中走出来了。
因为她,现在就是徐槿容了。
灵魂融入骨血,她的名字就是徐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