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再跟谁说话?”
“自然是和你。既然公子耳朵嘴巴都没问题,想来腿脚也是可以的,请您离开。”
“你说什么?怎么死的?谁是怎么死的?”薛之遥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急切的问道。
“在下喜欢自言自语,公子,您若是不能克制自己,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你一个弱女子,能把…”依素一把按住薛之遥的左肩,向下一压,卸下了他的肩膀。
薛之遥剧痛出声,看着自己耷拉下来,已经脱臼了的肩膀,和眼前女子,莹白,修长的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两者连接起来。
“公子若是好好离开,我这就为公子,把骨节接上。”依素有些不忍,因为他的妻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啊,他本不是孟浪之人,只是,只是喝了酒,行为无度,夫人不要伤害他啊。”
“你到底在看什么?你,为什么不看我?”薛之遥咬着牙,站了起来,对着依素大声的喊道。
依素再次伸出手,却被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抓住,她自然是抓住依素的,可是依素却感觉到了阻力,只得落下了手“好吧,我不伤害他,但你得让我把他的胳膊接上吧。”
“夫人大度,多谢夫人。”兰魂立刻松开依素的手。
依素伸手,掐住薛之遥的胳膊,向上一抬,如同脱臼时一样,只听“咔吧”一声,骨头归位,薛之遥也因为疼痛,摔倒在了地上。
他倒在地上,眼泪流了出来“你们这些该死的江湖术士,我有的是钱,有的是,我给你们多少?一千,两千?十万还是百万?都可以,但你们不要,不要再骗我了。”
“夫人有所不知,妾身死后这几年,之遥也找过一些术士,召唤妾身的魂魄,可是他们,他们都没有什么用,我与他说话,他也是一句都听不见的。”
“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你这么孱弱,那些术士就算有真本事,也把你变不到他面前来。”依素说完,又看向错愕的看着自己,忘了哭泣的薛之遥,他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大声的喊道“梦华,是你吗?梦华?”
依素有些冷眼看着举止无常的男子,一语不发。而李梦华也跪在地上,继续乞求依素给她带句话。
可是依素依然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阴阳相隔,自己传了话又能怎么样?
“你有办法?”薛之遥察觉到了依素的冷漠,也冷静的下来,看向依素。
依素沉声道“这就要看你,要达成什么样的效果了。”
“我要见她。”
“不行”
“那我要与她说话。”
“你张嘴她就能听见。”
“可是…”
“你若是不怕死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又看见她,又听得见,摸得到她。”依素看着薛之遥抬起来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自己了。
“我…”薛之遥的手果然顿住,随后问依素“你真的确定我死了就可以见到她?”
“怕也是不能,自戕是要下阿鼻的重罪,在黑白无常来之前,你应该,只能看她一眼,说一句话。”说着,依素从怀中掏出匕首,问“所以,你要试试吗?”
“不要,夫人您劝他不要做傻事啊。他,已经寻过一次短见了。夫人,妾身知道您是觉得我们阴阳相隔,就算是说了话也没有在一起的意义了。妾身也不是贪心的人,妾身只是想要之遥重新振作起来,好好地生活,妾身立刻就离开。”李梦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难怪被丈夫,如此的惦念。
“好吧”说着,依素又把匕首放回原位,看着薛之遥期待的眼神道“她让你不要死。”
“好好活着”李梦华见依素愿意传话,柔情满肠的说道。
“好好活着”依素学不来她那温柔的腔调,只得冷冷的传话。
“梦华,吾妻,吾妻梦华真的是你吗?”薛之遥有些激动,伸手摸索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好了,你让我传的话,我已经传到了,如此,你该走了吧。”说着,依素攥着一张黄符,要送李梦华走。
薛之遥好像明白了,伸手,不顾依素结界的伤害,一把抓住了依素要举起来的手。
他的手被细碎的灵气割破,血落在依素的身上,和手里的符纸上,依素有些不耐,一把推开了他“够了”
“夫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啊。”李梦华的声音都哭哑了。
而薛之遥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因为酒劲上涌,怎么也起不来,嘴上依旧不停的说“你要什么?钱?我的命?我给你,你拿去,让我见她,让我跟她说话,让我见我的妻子。”
依素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不耐的喊道“你见不到她了,你也不要再妄想了。深情不寿,天道不佑护你们,我能有什么办法。”
“天命?天命什么时候,厚待过我薛之遥。梦华,我可怜的梦华…”说着,薛之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依素冷哼“五国之中,最有钱的人之一,你说天命不厚待你?老天爷听了,怕是要伤心的。”
“我宁愿,两间草房,与吾妻度过一生”依素还真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遇见你的妻子,也是老天爷的庇佑。”
“那他为何给予,又收回了呢?”薛之遥有些发狠的喊道。
依素被触动心事,低声道“谁,谁知道呢?变化无常,才是天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