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闻言震惊:“这……李太医,此话从何说起,莫非我有隐疾?”
诸人都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朱棣惊疑:“你不曾诊断错?”
“回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好,好呀!”朱棣欣喜之下,竟不顾君臣大防,伸手拉住了况钟的手腕,笑着说道,“好你个况钟呀,原来你竟然已痊愈。”
况钟更是不解:“陛下,恕臣愚钝。陛下此言何意呀?”
顾诗筠听闻况钟无恙,松了一口气,她微笑着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况钟听完后,又惊又奇,说道:“的确,以往断案,若是真相大白,我定然会昏厥晕倒,短则几个时辰,长则数天才会醒转。但是此次在天台县七台村,倒不曾发生此事。只是……只是我并未服过什么药物呀。”
李恭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审慎问道:“况大人,你好好想一想,在七台村,可曾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况钟仔细想了一番,忽然说道:“有!我在七台村险些丧生虎口,多亏了一个猎户相救,他杀虎取血,劝我饮下。”
这件事,就连顾诗筠也不曾听说,她虽然猜到了那猎户便是傅升,又见到况钟完好无恙地站在她面前。但听到况钟差点儿被老虎吃掉,还是忍不住阵阵后怕。
“仔细说来。”朱棣道。
况钟在皇上面前不敢放肆,只好一一道来。
顾诗筠听到况钟是为了寻找自己,心中大为感动。
而听到况钟遇到猛虎的险情,在场诸人无不心惊。
待况钟全部讲完后,李恭捋髯叹道:“天意,天意呀。况大人,你这是福大命大,想那猎户焉知道你身上的隐疾,他劝你饮下虎血,不过是要试试你的胆色,却无意中救了你一命呀。”
李恭虽然不知道况钟的隐疾究竟是何病,但想来他在七台村的奇遇,必然是饮下了那碗虎血之故。
朱棣得知况钟隐疾痊愈,也不由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看来七台村你不虚此行,一石三鸟。破了奇案,抓了贪官,还治好了你的病。来人呀。”
黄俨入内。
“传旨,赏赐况钟纹银百两。”
黄俨正要领旨,况钟忽然说道:“陛下,臣万不敢受。”
“为何?”
况钟看了一眼沐昂,低头说道:“实不相瞒,汉王殿下已经赏赐过臣了。”接着,他便将自己离京后不久,朱高煦派人送礼到他府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朱棣听后,神色微微一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初:“这笔钱财,况爱卿你打算如何处置呀?”
“臣无功不受禄,思来想去,决意交由皇上处置。”
“好,很好。况钟听旨。”
况钟慌忙拜倒:“臣况钟领旨。”
“朕命你收下,另外,汉王的赏赐是汉王的,朕的赏赐是朕的,不可混淆。你明白吗?”
况钟听出了朱棣话语中的意思:皇上终归是皇上,而汉王也只是汉王而已。
“臣……领旨。”
“起来吧。”朱棣转身又看向了沐昂,“前线的战报朕也看过了,打得不错。但是念及那里环境险恶,这场战事还是尽早结束为妙,免得伤亡太大,累生灵涂炭。”
沐昂道:“陛下请放心,臣这就修书给家兄,传达陛下圣意。”
朱棣点了两下头,他缓缓走过去,坐了下来:“李爱卿,你和太医院的诸位同仁都先出去吧,朕有话要对他们几人说。”
“是。”李恭招了招手,率同同僚走出了太医院。他们十分费解,皇上要训话,自可去奉天殿、乾清宫,为何要在这太医院呢?
朱棣又命黄俨关闭屋门,守候在外面。太医院中只剩下了他们君臣四人。
朱棣一双凤目打量着沐昂,稍后又看了看顾诗筠,说道:“你们父亲皆是大明的开国元勋,朕时时念及功勋有后,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