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走在了皇宫中,况钟距离他一步远,跟在了侧后,再隔着数步远则是太监宫女及侍卫。
朱棣道:“如何,朕许你一个月的休沐之期,为何这么快就急匆匆回来了?”
况钟回道:“微臣承蒙皇上提拔,才有今日。每日恨不得战战兢兢,夙兴夜寐。尤恐有怠圣恩。”
朱棣哈哈大笑,手指点着他:“你呀你呀,真是的。出去了一趟,怎么还不会说实话了呢?”
他压低了声音,笑着问道:“是因为沐昂带着顾诗筠回来了,你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回来,是也不是?”
皇上都如此说了,况钟也隐瞒不过,他答道:“请皇上恕罪。”
“唉,胡朝那边战事还未平息,但也不值得我天朝上国精锐尽出。何况这个沐昂,比他老子可差远了。让他到军前历练一番也就是了。朕召他回来,不过是述职,别无他意。”
“是,皇上宵衣旰食,实乃令臣子汗颜。”
“这些马屁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想是跟那个什么闫达相处久了,你学会的吧?”
“臣有罪。”
“好啦好啦,朕若是想治你的罪,还轮得到你来请罪吗?这些都不消说了。走,我带你去见沐昂他们吧。”
况钟大惊:“怎么,他们还……还没离开?”
朱棣点了点头:“沐昂阵前中了两箭,我让他去太医院了,你随朕一起过去好了。”
接着,黄俨备好了龙辇,况钟跟随在侧。一行人到了太医院的门口。
自院使李恭以下尽皆出迎:“臣等恭迎皇上,叩问圣躬金安。”
黄俨掀开了车帘,旁边有小太监搬来了马凳,又高抬手臂。
朱棣抚着他的胳膊下了车:“都起来吧,朕过来看看沐爱卿的伤势如何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男一女出迎拜倒:“臣迎驾来迟,望皇上赐罪。”
这二人正是沐昂与顾诗筠,任谁看来,这都是一对儿天造地设的璧人。
此时的沐昂更是赤着膀子,有一条白色的布带自胸前绕到了背后,自然是裹伤之用。
顾诗筠轻抬双眸,注视着朱棣身后的况钟,眼神中尽是无限温柔。
而况钟却慢慢低下了头去,眼睛里又是惭愧,又是喟叹。
朱棣上前亲自扶起了沐昂:“沐爱卿请起,你有伤在身,无须如此大礼。”
他们进入了屋中,朱棣询问李恭,沐昂的伤势如何。
李恭答道:“陛下请放心,沐将军龙精虎猛,又体格健硕。这两箭只是伤及了皮肉。”
沐昂颇为得意,在自己的胸口上捶了两拳:“陛下,你看,臣什么事都没有。”
朱棣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好,好呀,果有乃父之风。诶,李爱卿,你顺便给况钟看看如何?要不是你,况钟也不会智破奇案,还识破了你师伯的替身呢!”
况钟听罢,心中一惊:原来那老神仙竟然是李太医的师伯,也难怪妙手回春之术得承乡民称赞呢!
李恭走过来,深深一揖:“多谢况大人,还我师伯清白。”
况钟连忙还礼:“不敢不敢。”
李恭伸手搭上了况钟的脉搏,忽然眉头深锁。
朱棣与顾诗筠的脸上均浮现出了关切之色,尤其是顾诗筠,双眸中甚至有晶莹的泪光在轻轻晃动。
她只道老神仙已死,况钟的隐疾世间再无良药可医了。
李恭神色不定,他连声说道:“怪哉,怪哉呀!”然后又扣紧了况钟的脉搏,仔细甄别了一番。
许久之后,朱棣没了耐性:“李爱卿,到底如何了,你快说呀。”
李恭这才松开了手,敛袍跪倒:“启禀陛下,况大人脉搏平稳有序,他身体已然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