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丽娘凄惨的遭遇,赵玉卿沉声说道:“若是如此,你更该去见许安,找他问个清楚。”
“问个清楚?我还有这个资格么?”丽娘的声音逐渐沙哑,“我已是残花败柳,而张氏却与他同甘共苦数十年。即便他对我有愧疚,这些天的好意,也还得差不多了。”
赵玉卿顿了顿,问道:“你对他死心了?”
丽娘闻言,愣怔了一瞬,随即哭了起来:“十几年来,我日日夜夜思念着他,怎可能死心?”
“你该由他决定,你和张氏,他到底要如何。”
丽娘倔强地摇了摇头,随即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不想扰乱了他的生活,他和张氏本该和和睦睦地生活着,都是因为我,才让他二人生了嫌隙。丽娘感激恩人,能离开暖鸳阁做个寻常女子是丽娘最好的结局,但丽娘却再不会去见许安。”
赵玉卿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冷冷说道:“你和我毫无干系,我自然不会多费口舌劝说你如何。你若是再也不见许安,能否做到离开京城,从此与他断了一切联系?”
丽娘低着头,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阳光直直地烤在她的脸上,让其双颊泛红。倏然,她朝着赵玉卿跪了下去,伏身在地,哭着说道:“丽娘做不到从此离开京城,与许安永生不复相见。丽娘只求寻个偏安一隅,偶尔能远远看上一眼即可。”
赵玉卿顿住回忆,淡淡瞥向凌芷惜。而凌芷惜一脸的焦虑:“之后呢?你并未答应丽娘?”
“我无法替她抉择,也无法为许安擅自做主。”赵玉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提醒她,有些事必须有个了断,而有些话要当面说个明白。”
“丽娘是个聪明女子,所以,她原本是要见许安最后一面。然而,许安之举打动了她,让她下定决心与许安一起归还欠张氏的旧情。”凌芷惜倚靠着车壁,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偌大的京城,情爱纠葛,绝非只有张氏和丽娘陷于困境。待我出宫以后,我要盘下一间铺子,专门做为百姓排忧解难的营生。”
赵玉卿毫无波澜的脸上泛起了丝丝涟漪,他有些难以相信地瞥向凌芷惜:“你,一个人?”
凌芷惜对赵玉卿眨了眨眼,柔声说道:“三殿下,到时候可要多劳烦你了。”
赵玉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凌芷惜。而他的嘴角却微微翘起,眼中的银装素裹早已融了大半。
回了琳琅阁,凌芷惜兴高采烈地拉着汀兰,与她描绘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汀兰淡淡地笑着,神情却隐着一丝担忧:“凌姑娘真是厉害,竟然能摆平如此棘手的一件事。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