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等了两秒又收到了一条讯息:“如果可以的话,女士,请在洛吾士河下站。”
她看完笑了笑就将聊天界面关了。
当然不可以先离开了她怎么转险境为机遇别说富贵险中求就论阿曼躁动得这么激烈,这些人所携带的某种东西一定对她有所裨益,没准她还能发挥难以预料的作用顺路再洗洗她在夜之馆沾染的嫌疑。
距离柯卡特只剩一个站点,以飞梭的速度来说也就十二三分钟。
飞梭的安全性能毋庸置疑,它虽然是公共交通但也具备大型飞船应有的御敌程序,不仅针对外部袭击,也对应内部出的事故。
每个座位底下都有个巴掌大的金属盒紧急状态下打开就会启动一次性的单人防护罩,能维系大约三十秒时间这个防护罩能隔绝大部分热能金属盒同时还附着一个安全降落装置即使飞梭爆炸也能大概率保住乘客一条命,而只要能保命现代生命科学就足以发挥作用由于这个装置必须手动开启,目前来说,为数不多出现遇难者的飞梭事故,也是因为机械零件老化故障导致的瞬间解体,来不及启动装置。
白枭要在柯卡特动手由于不清楚这几个斯缇卡都信徒的手段只能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所以绝不可能作出先撤离乘客的举措,加罗能多提醒一句,其实也是某种私心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乘客的提前离开不会引起多少注意,他目前只有她的通讯方式,通知她避离并不背离白枭的准则当然,千叶估计他已经猜想到自己不会提前下站了。
毕竟危险是她先发现的,她还随身携带着一株将要开花期的“小宠物”,光这一点已经完全刷新她在加罗警督那里的印象千叶知道,白枭调查过她,但重点都放在塔塔、黑市、斯缇卡都这些要素上,关于她对魔植的喜好估计只是一笔带过的信息,但她能感知魔植情绪这一点,绝对是让加罗这等人都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揭露一点真实性换来的是更多的神秘色彩,但千叶并不紧张,她甚至预备着以此将白枭的注意力全部带歪。
这么一算,她现在安安稳稳坐在飞梭上等待着抵达柯卡特,反倒是理直气壮了。
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她一边以意志压制躁动的阿曼,安抚它的情绪避免它失控,一边以各种方式观察那六个人。
虽说是相邻的座位,但并没有显得有多熟络,就像飞梭上所有的乘客一样,各自在做各自的事,偶有几句轻声的交谈也发生在明显就熟识的人之间,并不能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全部是一道的……事实上也确实是一样,他们只是坐在一起,甚至不是一个站口上来的。
千叶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斯缇卡都这次行动只有着六个人吗?是否有更多的人在赶往科佩克,以各种交通方式?
再说,怎么确定这辆飞梭上只有这么六个人,或许暗处还潜藏着他们的同伴?
她的精神猛地振奋了一下,因为这是她先前忽略的点。
她有读心术,对于普通人能读出的心思更多,她窥破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们全是斯缇卡都的信徒,自然就以为他们是同时出动,以至于她完全没想到也许还有其他的人!
千叶抬头,很自然地扫了扫前方,收回视线的时候已经放弃挨个儿扫描,验证自己的猜测,虽说启动感知强化确实能在瞬间清理完接收的所有信息,但是完全没必要,知道越多在白枭面前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她只要清楚,白枭绝不会通知乘客提前启动防护装置就好了毕竟,飞梭公司肯定无条件配合白枭行动,所以他们想要得到乘客的通讯码只是时间问题,白枭完全可以关键时候通过主脑向所有乘客发送通知,警示他们提前开启金属盒自保,但他们必须考虑打草惊蛇的可能,为了抓捕这六个人,他们必须放弃这一步骤。
要知道,斯缇卡都的叛军们很难逮捕,这种狂信徒就算被抓住也会以各种方式自戕,通常情况下,在斯缇卡都面前军警方只能充当事后收拾烂摊子的角色,像这种将扼杀苗头的机会并不多,白枭肯定以索敌为第一要务。
千叶无声地叹了口气。
加罗在柯卡特站口布置的时候,还在不停地看洛吾士河那边的同僚传来的信息。
惯来沉稳自如又游刃有余的气度并没有丝毫改变,如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从容亦无丝毫蒙尘,任是谁立在他面前,都要夸赞一声无愧于枭王气度,但是拉斐尔看了他几眼,还是忍不住开口:“加罗,你有点焦躁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对方身上看出这点“焦躁”的,总归是做惯了搭档,彼此间太过于相熟,直觉都有了几分准确性,加罗知道他的潜台词,但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只是慢条斯理合上虚拟光盘,调整通讯器到团队界面:“过后再说。”
拉斐尔挺好奇,但任务当前,也没有追问。
加罗想得比较多,他倒不是为千叶没有在洛吾士河下站而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本能地思索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并且也未收到她的讯息,以千叶本人的性格来说,这本身就是种异样信号他们的会议之前制定的计划是雷霆出动、强势制服,因为着实想不到鼹鼠的目标所以绕过了这一点,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开始重新思索这个问题。
他心中不断重复千叶给他那条示警讯息,思绪在“开花期魔植”这个词语组合上停顿好一会儿之后,精神忽然一悸。
魔植?
这是他不熟悉的领域,虽说仍旧没有想出所以然,但他的危机感却增强了无数倍,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趁着还有两分钟时间可以休整,飞快更改了行动计划,重新安排行动顺序这次行动还是归他指挥,出于对于“传奇”的信任,同僚们毫无异议地执行了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