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观睁眼起床的时候,阳光给侧屋洒满了碎光。
已经中午了。
他穿好布鞋站起来,整个人无法控制似的往前倾斜,跌跌跄跄。
两具身体差距过大,在与清明经过连续不停的切磋后,他几乎承受不住本体的沉重浑浊。
重新坐下吐纳了一刻左右,旋而站直,易观漱口洗脸扎好头发。
桌上放了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米粥。
“真稀奇。”
他笑着自语道,
“那孩子竟然会给先生做份早饭,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今日学堂没有课程,李莠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篱笆院落里一片清静。
就着凉粥吃了俩馒头,易观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心念落入储物袋中。
里面除了探测器,多了一样东西。
古铜色的剑鞘。
做工细腻的圆盘剑镡。
柄上没有剑格,整体看起来像一支细瘦的深色长笛。
取出伪剑十三,易观将它挂在腰带上,非常轻,基本感觉不到重量。
测量器晃动,脑海里映出的数值变成了“2”。
虽然易观的吐纳修行还没有什么进展,但得到了伪剑十三,他在武道上有了从0到1的飞跃。而且这个数值其实还是计算低了,伪剑十三不是一把剑,真动起手来,情况瞬息万变,不是2大于1那么单纯。
学堂内的米粮本来还能吃一段时间,但他明显低估了孩子们读书、运动后的饭量,灶房角落的袋子已经快空了。
正好无事,他就走去青雨县衙门领粮食。
村庄周遭出现了许多新面孔,诗会的缘故,不仅来了追逐名利的文人墨客,还有不少携眷带亲来凑热闹的人。一年下来难得有这么一次盛会,口口相传,只要不是太远太忙,大家都会来看看。
“这位朋友。”
路上遇见三个背书箱游山玩水的书生,他们向易观打招呼,
“看你腰间佩剑,应该有些本事吧?正巧,我们想去那座大山上对饮作诗,又担心有豺狼虎豹,想邀请你与我们同行,你看如何?”
“给钱吗?”
易观问道。
“呃,这个嘛……我们囊中也是十分羞涩啊。”
“告辞。”
易观从他们肩侧走过。
临近青雨县,易观看到两批人挡在官道上,加起来约莫有三四十人,还有不少马匹和几辆马车,把官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靠近一点,能够听见他们在争吵着什么。
“你的马?”
“就是我的马,你偷了我的马!”
“你血口喷人。”
“哼,我才走一会,马就不翼而飞,结果飞到你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两拨人因为一匹马的事情,先讲道理,没用。然后争执,依然无果。最后都撸起袖子剑拔弩张。
城门令亲自带人来劝和。
但两批人对城门令的善言善语根本不理睬,现在已经不是偷没偷马的问题,而是尊严与面子的问题。
剑都拔出来了,要是不争个输赢就收剑,肯定要被同伴笑话。
“我来吧。”
城门令身边的人上前一步。
那是个天道会的猎员,受会主的命令,协助维持青雨县安宁。
他胳膊上扎着巾条,头上戴竹斗笠,鼻梁有条长长的横向伤疤,一副煞气面孔。
城门令有些苦恼,他不愿意独树一帜的天道会掺合到这些琐事里,容易把麻烦变得更麻烦,但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闪开!”
“你是什么人?我劝你别横插一脚,刀剑不长眼。”
“不说话?装什么高手啊,别以为脸上有道疤就能吓唬到我,我也是位剑客。”
“你们白龙国那条祸乱世间的白龙,当年就是被我一柄短铗亲手斩杀,你以为呢?嘿、哈、咭,还不退?那就看剑罢!”
“诶……我剑怎么断了?”
易观本来准备等待他们快点完事,自己好过去。
但看到那个疤脸男开始出手,就心知这闹剧一时半会还拍不完,只好绕路走。
绕开官道走小径,走过一条残留有交错车辙的泥路,易观闻到了清浅的流水气味。
零零散散的几座房屋后,是河堤,旁有拱桥,分割开汤汤河水。
原来青雨县附近还有这么宽阔的一条河啊。
易观这么久还没见过大河,踏上拱桥,趴在石头栏杆上看人们在河面上行舟泛波,在对面河畔钓鱼撒网。
“公子,买红叶果吗?”
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提着篮子,站在易观身后。
“红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