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侧妃回到正堂之时,便看出厅内的气氛不大对。
儿子杨承文脸色惨白、踹踹不安,高志远这个名义上的侄儿也是低头沉思。
二柱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信王办事,少有疏漏。二柱虽比宝柱更像信王一些,可既然信王是将宝柱认了亲,那必然不会有错。
如侧妃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带笑,温柔的看着宝柱。
“饿急了吧?厨房那边在准备了,过会儿就好。”她说道。
见到珠光宝气的侧妃娘娘在和自己搭话,宝柱一时心怯,只僵着身子,懵然无措的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是饿的,但在正厅这里聊天的时候,也吃了好些个茶点,又连灌了几杯茶水。
肚子其实有些胀了。
但看见如侧妃与他柔声说话,又露出关心的神情,他不由心中感动着。
他欲言又止,一副感动得哽咽的样子。
这场面,看得二柱心中发笑。
在王家的时候,宝柱的母亲李氏那样溺爱他,却未曾获得过尊重,稍不遂了他的意,便被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现在如侧妃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关怀两句,竟差点令他感动落泪。
却见如侧妃又使唤着站在门外的丫鬟:“怜儿,你在府里也有段时日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知事?竟也不进来换壶茶,怠慢了贵客,岂非显得我信王府没规矩?”
她与宝柱说话时温声细语的,可这会儿对着丫鬟,却是颇有主妇的威严。
二柱瞥了眼那瘦瘦干干、满是病态,又在门口吹了大半天寒风的丫鬟。
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便是他见了也不免起怜爱之心。
那丫鬟如病态西施,一步一摇,提着个水壶已是极为费力。
她先是给杨承文倒了一杯,随后便是宝柱。
在给宝柱倒茶之时,她手不小心一抖,却是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宝柱的衣服上。
“啊!”
宝柱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连着拍了几下衣服上被茶水沾湿的地方。
他不满地瞪着那个冒失的丫鬟。
“大胆奴婢,竟敢把茶水泼到公子的身上,”如侧妃看见这场面,不由大怒,“来人!将这婢子拖下去————”
她面上发怒,心底却笑开了花。
这这计划虽是提前设想好的,但能够顺利执行,也足够令她开心了。
“王妃娘娘饶命!”丫鬟怜儿面色惊慌,却是对着如侧妃跪了下去。
她本就脸色苍白,这会儿一受惊,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
信王常年在外,王府里就一个如侧妃当家,府里的下人也都叫惯了她王妃的称呼。
可现在府里还有外人在,这样叫未免逾越了礼制。
如侧妃不由心中烦闷,只觉这丫鬟实在没脑子。
还是说,这婢子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事儿传到王爷耳朵里,让王爷对自己生厌?
她虽是大家闺秀,但能在信王府立足,并且生下唯一一个儿子,也是有些手段的。
似这丫鬟所使的小心眼,她当年也不知见了多少。
如今虽然信王歇了多繁衍子嗣的念头,可一些事仍是不得不防。
这样一想,如侧妃又朝那几个听她命令进来,要将怜儿拖下去的仆妇使了眼色。
本来她的计划只是针对宝柱,现在一石二鸟,也是意外之喜。
她这样想着,就不自觉的嘴角一勾,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情。
那丫鬟怜儿哭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