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扑入晏清的怀中,呜呜哭个不停。
最初的错愕过后,晏清很快回过了神来。
他抬手,在顾梨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顾梨却不听,仍在哭个不停,像是要把连日来所有的紧张和忧虑全都哭出来一样。
晏清言语温柔地哄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这个世上因为他而哭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仇恨的、恐惧的。如她这般,因为担心他、怕他会死而哭的人,绝无仅有。
他那颗三百年来波澜不惊的心,就在这一刻,在她的哭声和眼泪里,忽然就起了那么一丝丝的薄纹,如同微风轻拂过湖面。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晏清温柔的嗓音如清风明月,在她耳边悠悠回荡。
“回家”这两个字,于瞬息间温暖了顾梨的心,让她觉的踏实、平稳,哭声也渐渐停止了。
她从他怀中仰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好,回家。”
他说回家,那便回家。
如此这般扑入他怀中痛哭,放在以往,顾梨必然会觉的丢面子。然而此刻危急关头,又是劫后余生,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晏清向她温柔一笑。
既然她又回来了,也罢,那就回来吧。
他跨出了门槛,走出了这间囚禁了他十几日的屋子。
屋子里,一盏灯笼还在散发着幽暗的光,凄凉地照着软在稻草堆里,早已无声无息的人。
就在晏清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顾梨看到了屋内的景象,自然也察觉到那个看守已经死了。
他怎么死了?是晏清杀了他?
顾梨心一颤。
但她的紧张很快就平息了,再抬头看向走在她前面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她觉的庆幸,还好,死的人不是他。
她疾走两步,追上了他。
晏清忽然觉的身侧一暖,随之,手被握在了一个柔软的掌心里。
他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垂眸看向身侧之人,微微一笑。
顾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回之一笑。
顾梨并不觉的他心狠手辣,想来那种时刻,如果晏清不杀了那人,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了吧。即便不死,也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折辱。
与之相比,她便自私地希望,死的是别人。
还好还好,他们两人都逃出来了,全都安然无恙。
“公子,我家将军请至阳城一叙。”
萧问的人退了此地其余的看守,立于马车边,向晏清抱拳一礼。
顾梨觉的晏清不知道这人是谁,便说道:“是萧问让他送我过来的。”
晏清向她一笑,又与那人道:“劳烦回去以后告知萧将军一声,他想要的东西我已送到,就不必再去了。”
“公子,还请跟我走一趟。”那人坚持。
临来之前萧问给他下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人带回来。
“倘若日后有缘,自有相见的机会。”晏清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顾梨往前走。
那人见他不肯配合,咬了咬牙,暗暗捏紧了拳头,打算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