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初跟在晏清身后进了家里,看着他白衣翩跹,身姿清雅,不禁在心中暗叹:好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进了院子,他看见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摆着一个精巧的小茶炉,上面正咕嘟咕地煮着茶。袅袅茶香,盈盈缭绕在他的鼻端。
院子里种着一小片青翠的豆苗,长势不佳,草盛豆苗稀。然而这番景象,不但没有丝毫萧疏之意,反而透出一股难得的质朴清雅。
更让他眼前一亮的是,院中竟放置着一方炉灶,上面坐着一口铜锅,旁边的竹篾里盛着一大把水灵灵的脆嫩青蔬。
张雪初不禁笑言:“公子好个闲情雅致。”
“张师爷请坐,不若尝尝我煮的茶。”晏清笑意相邀。
张雪初应和一声,在青石上坐了。
茶炉上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茶,雪沫乳花,恣意翻涌。
晏清重新拿出一只红泥小陶杯,斟满茶,送到了他面前。
“张师爷请。”
“公子客气。”张雪初接了茶,轻轻抿了一口,顿觉清甜袭来、口齿余香。
他轻轻放下茶盏,看着他说:“公子不但雅致脱俗,还品格高尚,着实让人敬佩折服。”
晏清微微一笑;“张师爷谬赞了,令公子之事,恰巧我能帮的上忙罢了。”
张雪初满目赞赏地看着他,三言两语之后,二人便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几句话下来,张雪初对他越发惊叹崇拜。上从浩瀚星辰,下至浮生万物,竟无他不知、无他不晓的。即便是波诡云谲的朝堂政事,他都能中肯又犀利地评论上几句。
“公子才学,实在让人折服。”张雪初心服口服,他活了大半辈子,绝对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通透练达之人。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胸有丘壑,却又淡薄从容;意志高远、超凡脱俗,让他不折服都不行。
他虽然一身白衣雪袍,优雅淡然,却又像是天生的王者,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的灼灼光辉之下。
与他相谈一席话,张雪初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仿佛前头几十年,全都白活了一样。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
晏清留他在这里吃午饭,张雪初也没推辞,笑着应和了下来。
“都是些芦芽蒿笋,张师爷莫要嫌弃。”晏清在铜锅里面添了水,开始煮那些鲜嫩脆生的野菜。
张雪初笑着回道:“古人有云: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我能与公子这般清旷、闲雅之人,在此品茗尝鲜,实属三生有幸。”
他见他煮菜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一般,说不出的优雅从容,令人赏心悦目。
晏清煮好了菜,盛在碗中送到了他面前。
“张师爷请。”
“公子请。”
张雪初尝了一口他做的菜,立时连连称赞。
只是水煮野菜罢了,并没有什么美妙的味道,但恰恰就是这份质朴自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回归生命本真的感觉。
午饭后,张雪初告辞要走。
晏清将他送了出去,微笑着向他道别。
张雪初回道:“我与公子相见恨晚,为公子所折服,倘若不弃,我想明日再来叨扰,向公子请教一二。”
晏清面上满是清雅淡然的笑容,微微颔首:“我必扫阶烹茶,恭候光临。”
张雪初告辞走了,与他分别之后,只觉的神清气爽、心内悠然。
他走后,晏清出去了一趟。办完了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仙草堂。
太阳落山之际,顾梨也收了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