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位于五楼的大房间,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并不为过,有个满口烂牙的秃顶家伙坐在一张镀金的桌子后头。
他穿着一件敞开的貂绒大衣,肥胖的肚子和布满黑毛的前胸都裸露在外,他的手指粗短肥厚,每根指头上都戴着戒指——金的,银的,红宝石,绿翡翠。
几乎已经看不到的脖子上还挂了一条玛瑙项链,项链上最小的那块玛瑙也有黄蜂大小。
但这些都不足以和跪在男人两旁的女孩们相提评论,她们半举着一个托盘,其中是一串葡萄,另一个上面是一杯冰镇鸡尾酒。
令邢泽腾起怒火的不是男人对女孩们上下其手这事,而是那两眼眶含泪的女孩最多也就十四五岁。
为什么要干这行?邢泽朝自己问道。
他原本可以漫步在幽静的庭院,和学生们谈谈理想和未来。或者和同事坐在湖边钓上一天气的鱼,顺便谈论谈论学校里那些漂亮的女教师。再不济,他也能在图书馆里找到片刻的宁静。
然而现在,他却站在着,面对着名为大老爹,实则更像“怪物”的同类。他撇开脸,好让自己心中的怒火消散一些。
“过来,两位。”大老爹用高亢地声音叫道,“J,我们多久没见了?自从你上次给我办完事后。”
“我不清楚,老爹,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缅怀过去。”
“哈哈哈,我也不喜欢。”大老爹取过那杯鸡尾酒,“要来点什么吗?”
“威士忌,最好是苏格兰威士忌。他就不用了,他不喝酒。”约翰回道。
大老爹冲房间里的吧台示意下,“坐吧,两位,坐下说。那小子是你的侄子对吗,J?”
“对。”约翰点点头,随意拉过一条软垫椅坐了上去,邢泽犹豫了会,但在听见杰克的咳嗽后,还是取过了一条椅子。
“对,这才对。”大老爹满意地点点头,脸颊上的赘肉微微抖动,“我不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
邢泽看向了他,冷笑着说:“我看出来了,您确实不喜欢高人一等。”
大老爹听出了话中的讽刺,他从另一个托盘上摘下颗葡萄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对我有意见,年轻人?我不怪你,真的,因为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我。
“你瞧啊。”他伸手抓向一个女孩的头发,把她拽了过来,“我可没强迫她们干任何事,这都是自愿的。你们真该去街上看看,先生们,只要一顿午餐,你就能找个比她们还小的女孩用嘴给你来上一发。
“而我,我是个善良慷慨的人,我给了那些女孩可口的食物,保暖的衣服,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给了她们一个家……”
他吐出葡萄核,松开女孩继续道:“你真该去了解了解那些女孩在从自己的叔叔,父亲还有奇葩亲戚身边逃走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我?”大老爹突然愤怒地咆哮起来,“这世上有多少姑娘被白白糟蹋,而你凭什么现在来搅合,就是为了满足你心里那点丑陋的正义吗?”
“原谅他,老大爹。”约翰站起身,在在事态变得严重前打起了圆场,“他就是一个白痴,犯不着和他怄气。”
“我生气了吗?”大老爹哈哈大笑起来,“我生气了吗?嘿,杰克,你看出我生气了吗?”
“没有,老大,你一向是位绅士。”杰克笑着回道,周围的那些巫师们都跟着笑了起来,约翰很快也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邢泽没有,他保持着最初的笑容,冷冰冰地看着那头“怪物”,直到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