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久违的阳光终于显出了身影,反射在雪面晃得人眼花。冰冷的空气随着一只戴着银手镯的纤纤素手掀起的厚门帘钻进室内,紧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青色比甲的丫环走进门来。
这个丫环名叫春梅,是二姐苏问蕊的大丫环。当苏寒月从高烧迷糊中醒过来以后,身边便一直都是春梅在照料她。虽然非常不幸的穿到了古代,但对于这种无力回天的事苏寒月不愿费心思多想,既来之则安之。
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是她从辈子短暂的人生中总结出来的。
自从苏寒月穿来后,这具身体的高烧便慢慢褪了下来。只是外面天冷,大夫说这次高烧伤了底子,让多休养些时日。
苏问蕊便命春梅看着她,说是多在床养几日。苏寒月才来,还没完全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便也乐得在床躺着。
“三姑娘醒了,来喝点水吧。”发现苏寒月正看着她,春梅忙倒了杯水扶她起来饮下。“稍微润润嗓子就行,一会儿该喝药了。”
苏寒月就着春梅的手抿了一小口,撑起身子,春梅立刻拿了个迎枕给她垫。苏寒月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开口问道:“二姐姐呢,还没忙完吗?”
苏寒月穿来以前苏家的当家主母廖氏,也是几个孩子的亲娘去世。按说她才三十出头,而已已经生过三个丫头了,难产的机率应该不大。可偏就难产,而且产后出血不止。孩子生下后熬了两日,终没熬过去。
苏家并非什么大户,苏兴德是泥腿子出身全赖作战勇猛又有些门道,加之为人豪爽得司看中才在前不久封了千户。这一胎好容易生了个儿子,好日子才开始呢,苏寒月挺替廖氏可惜的。
廖氏的丧礼本来主要是苏兴德在张罗,但来的同袍实在太多,他又实在不耐烦这些俗务便将事情都丢给了管家。可丧礼的事儿除了迎来送往还有些需要他拿主意的,许是苏兴德与同袍聊得太忘我,大手一挥让管家找苏问蕊去。
一个长期呆在内宅的十几岁的小姑娘突然接手自己母亲的葬礼已是不易,偏新出生的弟弟身子又不好,每日得分出些时间照看着。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苏寒月突发高烧,将原身都给烧没了。苏兴德知道后倒是来看了,可等到烧一褪他立马又回前院去了,将小儿子跟小女儿一起都丢给了二丫头。
遇到这么个心大的爹,苏寒月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本已差不多了,可……”一看春梅有些不忿的样子,苏寒月就知道有事儿。
“怎app下载地址xbzs么了?”苏家的人口很简单,苏兴德就廖氏一个女人,三个丫头一个儿子全是从廖氏肚里出来的。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妻妾成群,便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龌蹉事儿。
苏兴德一个泥腿子,廖氏只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对家里的丫头婆子的管理自然不够严格。虽然春梅是大丫环,但这两天苏府的八卦苏寒月没少听,这会儿打听起来便毫无压力。
春梅欲言又止,忍了半晌终于没忍住:“还不都是大姑娘的事。”
开始的时候苏寒月挺好奇,她头明明有两个姐姐,二姐一个人把所有事儿都担大可大姐却什么都不管,听了这几天的八卦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儿。
“大姐又怎么了?”苏寒月对这个大姐的印象不算太好。大姐名叫苏天荷,已经十四了,一天到晚都毛毛燥燥的。苏寒月清醒以后她只来看过一次,说了几句话没呆多久便寻了个理由走了。
苏寒月根据听到的八卦分析,苏天荷作为两人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比较得宠的,再加苏家又没什么糟心事儿,多顺着她的心意,宠来宠去就给宠坏了。
以至于现在廖氏难产去世,苏兴德知道苏天荷担不起事儿,便一股脑把事情都丢给苏问蕊。反倒是苏天荷这个做长女的无事一身轻,多余的精力得不到发泄,只好靠闯祸来宣泄。
虽然苏寒月对于苏天荷没什么成见,但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来这儿这么些天,苏问蕊再忙都会过来陪陪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天荷与苏问蕊在为人处事方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相比苏天荷,苏问蕊与苏寒月的感情就深得多了。苏寒月病重,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全都被苏问蕊罚的罚、卖的卖,更是把自己的大丫头调过来照顾她。据可靠消息,苏寒月的母亲廖氏身子不太好,从很早开始便是苏问蕊在照顾她。
在苏问蕊的照料下,苏寒月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本来大小姐正在守灵,田千户今天带着田家大公子过来,顺便到灵堂祭拜。临走的时候,不知田家公子跟她说了什么。急得她跳起来追出去,结果撞飞了火盆,把给夫人点的长明灯也打翻了。
长明灯打翻了是不吉利的,我们姑娘只好去找道士商量善后……”春梅叹了口气,端药去了。
苏寒月没再问,更没提苏兴德。苏天荷闯的祸不少,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苏问蕊一般是派人知会苏兴德一声,然后自己默默处理了。
苏寒月静静的打量着房间里素净的布置发呆,春梅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没发现。突然一股冷风钻了进来,接着便是门帘放下的声音。苏发事回过神,见春梅不在,以为是春梅,“这么快就把药端来了?”
没听到回应,苏寒月扭脸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