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的少年立在桃花树上,左手执笛,右手握刀,发丝凌乱,眼角染血。面前死伤者不知几何。
“你们!你们这群人!说什么世传中原,蚩黎蛮夷,说什么侠义正统,歪门邪道。哈哈哈哈……全是狗屁”少年纵声大笑,如颠如狂“我们黎族,自入土中原以来,可有沾染你们分毫倒是你们!”蚩尤刀出,横指向前“要这刀是吗想要的,只管来拿!”
一番话下来,原本叫嚣着妖孽的中原人士下意识的想往前走,但很快又收了脚步“胡说八道,你们这样的蛮夷,有什么可让我们图谋的。”
“说的正是!妖孽!你抬眼看看眼前这些被你杀死的人,再看看你手里的刀!说你们的话哪一句冤枉了你”
黎渊嗤笑,一手拂过刀上的鲜血,眼神都染着嗜血“这些人,确实呢,是我杀的。所以我就是妖孽那外面呢!”语气陡然转厉,刀指他方“那外面那些人呢!老的少的,哪一个不无辜,哪一个伤过人你们放过了吗少用你们那套蝇营狗苟的说辞来骗人了。怎么你们杀人就是替天行道我们反击就是逆天而行。说我们是魔头,说我们该死,好的很,来呀!外面两百二十四口,若是我今日不杀够这数,那我就对不起你们这一声魔头。”
子凰立在树下,站在人群的最末尾,他看着黎渊悲伤激愤,破罐破摔,看着他提刀杀人,狂性大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些人,这些为了私欲为了一己之需肆意凌虐杀戮的人,通通都该死。
铺天盖地的飞鸟虫兽应召而来,黎渊提了蚩尤刀冲入人群,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大开杀戒。
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踏进寨子那一刻的尸横遍野已经烧光了他所有理智。
“阿渊,不要拔刀。”那是阿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在他面前被人生生劈成了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们没有害人,你们却要为了这欲加之罪屠我满门。黎族人不惧死,但不代表我们该死!
他没有去拔刀,可在他挨了第一剑后,那原本镇守在后山的蚩尤刀忽然就炸塌了山洞,破符而出,在他周遭布了结界,闪了红光一心一意护着他。
魔刀吗魔头吗有什么关系。他们自诩名门正派,做的难道就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吗杀人又如何,被杀又如何,不过是一场实力的较量,哪来那些善与恶。
蚩尤刀入手,刀身上镂刻的血槽瞬间大开。黎渊只觉眼前红云血雾,手起刀落间,破裂的心脏像是得到了一剂强力的护心药丸,一切的悲愤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明明就是在大开杀戒,子凰看到的却只是那个蜷着身体忍着伤心默默画符的红衣少年。
黎渊的脸上挂满了嗜血的笑意,只有子凰看见,那笑容背后,那个因为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父母亲友而哭泣的少年。
“阿渊。”禅月在子凰手里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会脱鞘而出。
这种忍耐,在陈佑华的剑挑上黎渊肩膀的那一刻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