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忧吃了个肚儿圆,坐在桌上挺直了脊背,看着薛瑶扒完最后一口饭,看着薛瑶的爹和弟弟下桌,看着薛瑶收拾碗筷、擦桌子,他都没挪动分毫。
薛瑶并未多想,更不可能让师父起来帮忙洗碗,收捡了碗筷出去,和弟弟一起高高兴兴的洗碗筷。
薛大山进屋后出来,见贺无忧还坐着,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心里立即敲响了警钟:“贺大夫,你今晚要留下来住吗?”
贺无忧想说“是”,但又不方便,微微摇了摇头:“不,我明早要去桃花村义诊,要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用的药材。”
“哦!”
薛大山闻言,像是悬着的心放下来似的,尾音拖的老长,慢悠悠的出去了。
只要不留下来就好!
贺无忧见堂屋里没人了,这才伸手尴尬的揉了揉肚子,从袖袋里摸了一块平时给小孩吃的山楂糖塞进嘴里。
这些年,他孤独惯了,从未好好吃过饭,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怎么简便怎么吃。今晚因为薛瑶卤的猪蹄儿,炒的肉片,凉拌的黄瓜,味道太好,他没控制住。
丢人!
尴尬!
这种事,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贺无忧歇了会儿,觉得肚子舒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微微动了动后,这才出了堂屋去同薛瑶告辞。
“阿瑶,今天辛苦你了,你这厨艺不发挥在更多的地方,实在是可惜。”贺无忧在给陈焕的事做铺垫,另外,这顿刚吃完,已经在预约下顿了:“明儿个还要去义诊,改日再来。下次,师父带菜来。”
一顿饭,谁出银子根本无所谓,更何况,还是她师父。
平日她从贺无忧那儿搜刮来的药,足够买很多猪蹄儿了。
薛瑶毫不介意的笑笑:“那下次我做点别的。”
这话正合贺无忧的意:“好,一言为定。”
师徒二人站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贺无忧这才真的离开。可是,一开院门,却是看见门口摆着香案,一对蜡烛燃的通红,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香案背后,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长,山羊胡子约摸有两寸长,一张脸很瘦,下巴又尖又长。即便是烛光洒在他脸上,却也没把他冷硬刻薄的脸融化半分。
薛瑶也被吓了一跳,心头“突突”的跳了两下,目光打量了拿着桃木剑的道长后,看到他身边几步远的李氏和薛石母子,她这才反应过来。
搞不懂李氏怎么就跟自己较上劲儿了,没完没了!
贺无忧脾气一向不太好,瞧见有人把香案摆在自己徒弟家门口,顿时冷了脸,呵斥道:“大晚上的,你们干什么?”
人吓人,吓死人。
李氏哪里知道这院门会突然被打开,还打算趁薛瑶关着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道长将她身上的妖魔鬼怪就地正法。看着院门打开也是一愣,有一瞬没缓过神来。
这会儿听见贺无忧大喝,才回神,回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男人?赶紧滚一边去,别只顾温柔乡,被那女鬼吸干了精气神儿去。不想死就赶紧滚开,道长要做法了。”
道长刚刚说已经起坛了,这会儿可不能中断。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