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的声音一落,杜渲配合地紧了紧放在那侍女喉间的手指,侍女不敢不从。只得道:“大巫师在祭坛,奴奴、奴婢带你们去。”
杜渲制着那侍女在前,李晏和姚铛在后。几人沿着走廊向前走去,穿过一带回廊,又一带回廊,上了台阶,又下了台阶,如此走了半晌,似还在走廊内绕圈。杜渲指下使力,威胁那侍女道:“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是在骗我们。”
李晏一路都在默默地记着路线,隐约觉得回廊布局暗合了五行八卦之术,在心中默默地推演了一下,心中已然明了。此时听杜渲如此说,便道:“她没有骗我们,就快到了。”
果真,那侍女推开眼前一道门,众人都是一默,眼前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上面穹顶高悬,穹顶上仿佛嵌了漫天星辰,闪闪发亮。而下面则是一个高台,高台四周遍插火把,照得宛如白昼。高台一端延伸出去,但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延伸到何处。
几人沿着台阶向下,走到高台之上,此时方看清延伸的方向,一直通到一座大门前,此时那门正开着,一眼望去,在火把的映照中,似是到了神殿之外,尽头处有一个更高的祭台,正对着苍洱山。而在那祭台之上,有一人穿了一袭极宽大的银袍,黑黑的长发披垂,背对着他们静静站在那里。
侍女突然止住了脚步,声音颤颤,“那、那里是禁地,只有大巫师能去,奴婢不敢。”
李晏示意杜渲放开那侍女,当先向那大门走去。待走到门前,他已将面上黑巾解下,向着祭台上的人扬声道:“在下来自大楚,特来拜见大巫师。因事情紧迫,不请自来,还望大巫师恕罪。”
祭台上的人似是犹豫了一下,半晌才慢慢回过身来,火光照在他的面上,那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高鼻深目,眼眸深黑里带了奇异的淡蓝,样貌极漂亮。此时他手上正拿着一只银色面具,有一瞬间,他面上有迟疑的神色,仿佛在犹豫是否要将面具戴上。
李晏看着那少年的脸,蓦地一愕,记忆深处仿佛有熟悉的东西正呼啸而来,他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那少年,那少年也认真地看向他,二人遥遥相望,一时竟都怔住了。
“诏兰使!”却是杜渲失声叫道。李晏讶然,回头看了杜渲一眼,只见杜渲紧紧地盯着那少年,肯定道:“是你,没错,就是你!”
李晏转回头来,凤目微眯,面上已是探究的神气,“究竟该怎么称呼你,大巫师、诏兰使,还是,莲笙?”
那少年忽然笑了,那笑意里有不加掩饰的喜悦,他本就生得好看,一笑起来更令人目眩,“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我是莲笙,是澜沧巫师神殿大巫师座下的诏兰使,也是神殿大巫师。”
记忆纷至沓来,李晏微有恍惚。当年青冥书院时,莲笙尚是书院斋舍帮工吴婆婆的孙子,住在浣花镇上。因为撞破了正在偷盗费府的矫称南边客商的谭四而被囚禁了起来,是他和言欢费尽了心思才将他救了出来,此后便再无交集。不想几年过去,他竟成了手握重权与神秘灵力的澜沧巫师神殿大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