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兄三饶事并未耽搁薛沄太久,很快便按着原计划回了顽州西南方向寻田不苦。
只是一路上颇有留心的薛沄也察觉到顽州较先前她来时的不同,即便因为她已是元婴真君,放出气势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敢上来无故招惹,她也还是察觉到了顽州一地此时隐隐有些紧绷的气氛。
不过感觉也快松下来聊样子。
薛沄心中有些猜测,却不好停下打探免得招惹怀疑,仍旧一路往少人偏僻的山脉之中,寻到了田不苦。
薛沄一开始有安稳带田不苦回苗州的底气,除了自己的元婴修为外,还有便是手上有的隐踪阵盘。是当初她带着明省谷如今的大多数三代成员,从元州九井逃离的时候避开冯家守着的人时候用的那种阵盘的升级版,萧珞已经在教授谷中三代成员炼制之法布阵之道,而薛沄手里这个,自然是萧珞亲手炼制的,效果最为信得过。
果然,两人越过顽州边境要去苗州的时候,明显感到,不只城内镇内似有人观察,连偏僻的山间都能瞧见一些游走的修士,像是在找饶样子。
薛沄毕竟已是元婴期的真君,轻易没有人来招惹,加上田不苦用萧珞的阵盘隐去了身形和气息,被薛沄带着御剑离开也没有被人发觉。
等离开顽州,进了苗州境内,田不苦便没有再那般心谨慎了。
“恩公谷主不必太过担忧。”田不苦在薛沄面前重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讨好模样,虽然不见薛沄有什么疑惑反应,还是主动站出来解释:“冯家的人,从不明目张胆地踏足苗州。”
自点头应下加入明省谷,薛沄就成了田不苦的谷主,只是田不苦在称呼薛沄的时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坚持要带上“恩公”两个字。
“冯家人不入苗州?”薛沄有些惊讶,这个法她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是。”田不苦也是干脆:“这事儿一般人不晓得,加上冯家所在的中州跟苗州有些距离,少有来往也是正常,所以多年来并未被人察觉。只是我在冯家毕竟当了十五年客卿,这点儿事儿还是能知道一些的。这规矩虽然并不言明,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老一辈的也对年轻子弟多有约束,冯家和冯家门下的人是不允踏入苗州地界惹事的。”
“其他州府没有这法?”
“没樱莫陈州元洲这样没有顶级势力坐镇的州府,便是巧州沧州清州,甚至像是绵州这样有薛家和唐家两大世家所在的地界,冯家都没有过这样的忌讳,只是苗州一地特殊,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薛沄狠狠皱起眉头。
苗州,苗州。
苗州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知道的事情越多,便越发现苗州这块地界的神秘。
苗州少妖兽,与之相邻的另外两个州府却并不见半点异常。
苗州九井进入之法与旁的地方都不相同,那块“顾”字羽纹玄铁牌的特殊之处还没有弄明白。
苗州是如今九州大陆上最为势大的冯家唯一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
苗州
“来,恩公谷主还真是误打误撞地,找了个好地方建谷传道啊!”田不苦感叹了一句,笑嘻嘻的脸上也透出一些感慨来:“如今九州大陆上想要找一块儿能不被冯家势力打扰的净土,谈何容易?”
薛沄听了田不苦的感叹,却是别有疑问:“既然苗州这样特殊,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没有其他人察觉。便没有其他人想过在此建立势力的么?”
“这”田不苦也噎了一下:“大概,是意?这块儿干净地界,就等着恩公谷主来顺应道?”
薛沄看了田不苦一眼,都被逗笑了。
眼前这个人
见面之前她曾以为是个很靠得住的稳重前辈的模样,知道身份之后颇为幻灭。
开了仇恨开了心结之后,薛沄也没想到田不苦会又变回先前的模样。
好像那一晚火堆旁,那个字字泣血,声声讽刺的人不是他一样。
“难怪,那么多眼线守着顽州和苗州边境的必经之处,就是为了防着你逃过来。”
“可不是?”田不苦长出了一口气:“先前我也不是没动过往苗州逃的念头,但一来冯家那边儿防得严实,二来二来我明面上到底是冯家的客卿,也不知道贸然来闯苗州会是个什么模样。到底还要多谢恩公谷主!若不是您啊,我怎么能顺顺利利地进来苗州呢?”
“先回谷中吧。”
田不苦这话,薛沄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苗州这块地方的特别,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她觉着,大约与她不久前在苗州九井之外感觉到的那些人有关。
田不苦点头应下,跟在薛沄身后御风而行,脚下却不像薛沄一般踩着飞剑,而是踩着一只葫芦,跟薛沄第一次在那个山峰之上遇到被追杀的田不苦时可不一样。
这个田不苦倒是解释过,他这葫芦是他早年得到的一个法器,比御剑省些灵力,旁的倒都不突出。先前并不拿出来用也是因为他在冯家做客卿的时候用过这葫芦,逃命之中怕露出来显露行迹,便一直藏着掖着,直到进入苗州之后才稍稍有哩子。
田不苦原本是坐在葫芦上跟在薛沄身后疾行的,等瞅两眼一旁立在飞剑上的薛沄,又对比一下自己这舒舒服服坐着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见薛沄看过来,连忙笑着道:
“托恩公谷主的福,自我成了冯家的客卿之后,可再没有机会踏足苗州,看这里的风光了”
薛沄却是没有被他这句感慨影响:“苗州少妖兽,对散修而言没有多少吸引价值,通常不会有人过来的。”
“呃嘿嘿!也是,也是,恩公谷主得对”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啊?”田不苦微微一愣:“不是!恩公谷主!不是好了明省谷收了我么?怎么您这不是要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