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骑卷平岗。
地面有节奏的震动着,紧接着有雷声轰鸣,旷野中烟尘滚滚,一队铁骑分延成一道长长的黑线,气势如龙的疾驰而来。
尘土飞扬中,铁骑裹着彪悍的煞气奔腾而至,却根本无视伏趴于地的怯弱百姓,继续彪悍向前。
蹄声渐远,空留满地征尘。
一个半大小子从地上爬起,先拍拍身上那厚厚的浮灰,再把娘亲,佬爷等人拉起,强作镇定道:“都起来,大兵都过完了。”
一个反穿羊皮袄的独臂汉子用力的呸出嘴里的泥沙,没好气的道:“跑这般的快,赶着去投胎呐。”
“她爹,你又碎嘴,还不快收拾东西赶路。”
那半大小子凑过来帮着扶正篓子,问独臂汉子道:“八叔,你当过兵,以前也这么威猛么。”
独臂汉子没好气的道:“咱南唐哪拉的出这般凶悍的马队来,不用问,准是北周下来的。”
“啊!那俺们要不要去报官?”
“报个屁,除了会缩在城里尿尿,还会干什么,快走,咱走田埂,这大路走不得了。”
“那可是北周的军队呢。”
独臂汉子没好气的一拍小子的脑袋,道:“你管他谁坐金銮殿呢,要能给俺们免税减役,俺们就磕头谢恩,快走……”
马队正如独臂汉子所言,正是大周千里寻戎机的特别行动队。
他们着唐装、披唐甲,举唐旗,唯有这一人双马的彪悍却不是南唐所能有的。
朝中有人好做官,曹彬不仅要来了最为精锐的一个铁骑营,又在散员中挑了三十名身手了得之辈,还给甲寅的飞虎骑配齐了双马。
加上武继烈、白兴霸等人的家将亲卫,正好一千人。
他们带足干粮、马料,日行三百里,取小道,避滁州、过六合,直奔扬州城,于第三天夜里丑时到得扬州城外二十里处的树林里歇下。
秦越似螃蟹一般的分开双腿,小心的剥着裤子,三天飞驰,早磨破了肉皮,一脱裤子血糊赤啦的没法看。
曹彬也不好受,不住的抖腿,看看仔细喂马的甲寅,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说这家伙的皮肉比你还嫩,他怎么屁事没有。”
秦越终于把裤子与皮肉分开了,痛的咧嘴呲牙,没好气的答道:“年前还嫩的掐的出水来,属变态的。”
“我说,不夜里偷城?”
曹彬道:“偷屁呀,扬州城比寿州城还高三分,三重大门,还有瓮城,怎么偷,只有明早大模大样的去,出其不意。
话说进了城无论如何某也要趴着睡一晚,腰都断了。”
秦越在青石上趴下,头搭在手背上,疲惫的道:“我还给你来个胸推呢。”
“!?”
……
扬州乃是南唐东都,于乱世中来说,这里是难得的太平乐土,几十年未闻战事,有良田广褒,有江河润养的鱼米之乡,养出了扬州人特有的矜持与悠闲范儿。
娱乐繁华千年传承。
随着天光渐渐的变亮,才在轻歌慢舞中沉寂下去的扬州城又缓缓舒醒过来,各色喧杂声开始在大街小巷里渐次响起。
城门内外更是热闹非凡。
城外是进城卖菜的、担肉的、推着水箱卖鱼的、急着进城办事的……城内则是急着出城做活的,办事的,赶远出行的,里里外外的人挤人,只等着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