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山,修身小筑。
这小筑别楼是李大节度使特意为姚冶之而修建,李开花动用了三百余劳工推平绝情山顶原有小柴院,起了这两层木阁楼,移植了几处景致,环境青幽适合养性。
徐姚昨日归家已是傍晚,喝的酩酊大醉,也记不清是如何回房,直至今晨都感觉口舌发麻,头脑眩晕。
“当当!”
房门被轻叩了几下,姚冶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禅师,该起床了!早膳已经备好了。”
恋绝情在床坐起身形,清醒片刻回应道:“姚施主稍等,小僧速速便起。”
半炷香后,穿戴整齐的恋绝情走出房门,沿着木质地板到了正厅。
正厅放着一个矮桌,桌有四五个菜肴,这早点也过于丰盛了,姚冶之盘坐在地板,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徐姚,过了许久才沙哑开口道:“吃饭了!”
恋绝情同时也微笑的看着姚冶之,一年不见姚冶之的变化极大,没有了原来节度使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满头的华发与苍老的容颜,失去了尊荣地位的他,现在只是个孤寡老人。
“姚施主的饭菜如何?小僧来尝尝。”
恋绝情从一开始便知道姚冶之与自己的父子关系,但他认为现在的这种相处方式也不错,不点透更留余地。
“近来才学,不知合不合禅师胃口。”徐姚回归让近乎崩溃的姚冶之寻找了希望,有儿子在的地方便是家,放下了富贵荣华,愈加明白亲情可贵。
恋绝情夹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随即点评道:“软糯适中,留有余味,不过姚施主下次应放些麻味儿,小僧口味比较重。”
“本……我记下了!这次禅师回来打算住多久?”姚冶之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两天,明日午后小僧便要陪主去江国游历。”恋绝情喝了一口米粥说道。
“主?”姚冶之对这个称呼十分敏感,心中升起不安。
“小僧现从职乾州大夫,主指的便是李施主。”恋绝情笑道。
姚冶之一听此言面色变的阴霾,开口大骂道:“李开花这小贼也太过分了,禅师是世外之人,他怎可强求为难。”
恋绝情微微摇头给姚冶之夹了一筷青菜,示意他平息怒火。
“姚施主气大伤身,唯有心平方才养身啊!此事并非李施主逼迫,而是小僧主动请缨。”
“这是为何?”姚冶之不解的问道。
“阿弥陀佛,为自己,也为芸芸众生。小僧眼前有障,本想逃离却是越陷越深,如此挣扎反而心疼,倒不如看看这黎民百姓,观一观天下苍生。届时彼岸佛花开,小僧也便就悟了!”
佛门高显于盛世,期许香火宿愿。这些悟谛参禅的事就留给有德高僧吧!恋绝情愿作徐姚,入世观沿途风景。
“禅师不必掺杂这纷扰乱局,明哲保身为佳策。”姚冶之不想儿子冒如此风险。
“躲不过的,人人避世,乱局依旧,不破而后立,何来治安世?”
……………………………………………………
乾州,节度使府。
“征北将军,别来无恙?”
“节度使大人,近来安好?”
“三当家,这次是来割袍断义的吗?”
“大当家,此言差矣,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刘麻儿,你怕是想练练。”
“花哥儿相邀,必定奉陪。”
这二人自幼就是一对活宝,言语交锋你来我往,让樊似锦看的有些出奇,揽月寨的人就是这样问候彼此的吗?三句话头,十八辈祖宗都躲不过一劫。
“麻儿,这次再跑了,李某可不收留!”
“滚滚滚,再跑十次这乾府我也来得,还不让老子回家吗?”
“啪!”
一张木桌摆在正厅,李开花与刘经腹二人手腕交错,都使尽了庄稼汉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皆不愿在这比试中落了下风。
樊似锦略微有些紧张,夫君一进门便与节度使大人处处作对,这真的没关系吗?
刘母似乎也看出了儿媳的担心,随即拍拍樊似锦的肩膀安慰道:“似锦不必担心,开花与麻儿自幼便是这么玩的,等他们闹够了也便就消停了。”
“哼!一个节度使,一个征北将军还是这般孩子气,真是成何体统!孩儿他娘,我去找顺子叙叙旧!”刘父摇头一笑走出正厅。
二人的较劲持续了片刻,终于在双方力竭后告终。
“呼呼!这次算个平手,十年后再来过!”李开花将茶杯推到刘经腹面前笑道。
“呼呼!也罢,放你一马。似锦!把吾儿抱来,让他干爹认认。”刘经腹说的格外得意,至少在这件事他领先花哥儿一步。
李开花从樊似锦手中接过婴孩,对樊似锦客气的道了一句辛苦,随即抱着婴儿逗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