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考试,改卷(1 / 2)最唐朝首页

县试来临,县学要布设考场,六十学子回家备考。随着方之仕的回归,方家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方杜氏停了一切家务专门负责方之仕的小灶伙食;方李氏监督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乃至牲口不发出任何大的声响,以免耽误了小儿子的学习,脸色之严肃,神情之郑重让触犯者不待人说,自己心里就猛一颤悠,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一般。

县试其实是分两场,第一场县学六十学子下场竞争二十个进入州学的名额;第二场是全县有志于县学者竞争二十个进入县学的名额。

方之仕要参加的是第一场,方星河准备参加的是第二场。两个考生,身为叔叔的方之仕享受着国宝般的待遇,作为侄子的方星河却无人问津,当然,这也跟他什么都没说有关。

唯一知道此事的是伍芝芳,因为要报考县试必须有城中常住户作保人,若非如此,连他都不会知道。

报完名后,方星河的生活一如往日,上午到雅芳斋走一圈,有活儿就画画,没活儿就回家;黄昏时分上画舫,能独奏最好,不能的话就挣个伴奏钱。其它时间都在家里闭门读书,不显山不露水,谁也没看出异常。

方之仕回家三天后,县试正式开始。考试分两场在一天内考完,上午考《五经正义》,下午考诗赋各一首(篇)。

方之仕是由全家一起送进考场的,全家老少无一遗漏,这依旧是方李氏亲自坐镇的结果,县学外类似这样全家一起出动的场面并不少见。

这天,方家所有的农活都停了,全家人都没下地,似乎是想通过这种非同寻常的重视来给方之仕烧一把冥冥之火,好助他顺利通过县试。

方之仕上午考完回来,几乎所有人都“唰”的站起,方李氏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咋……咋样?”

“都是惯熟的,阿娘你尽管放心,儿子一个没落”

方李氏出气的声音大得吓人,“这就好,好啊!快,上菜上饭,万不敢耽搁了下午考试的辰光”

方杜氏抹了抹眼中的水汽,脆生生答应着就往灶房跑。

大家坐在一起,吃的却是两样,方之仕面前的小灶菜就连他儿子方星宏伸手,都被方李氏给拦下了。

但如此举动却无人不快,大房方黄氏都不例外,科举究竟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其间轻重根本不用多说,所以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很舒心。

方之仕是绝对的核心,吃饭中方杜氏边给他布菜边问起上午的考题,问是瞎问,更多的意思在凑趣儿,方之仕却答的眉飞色舞,考了什么,他怎么答的且是说了不少。

方星河静静吃,静静听,其间眉角轻挑了两次,从方之仕所背的默经答案中听到了两处漏字。

一个漏的是“之”,一个漏的是“于”,说起来对于文句意思的理解并没有什么妨碍,但反应出的却是诵经功夫究竟是扎实还是浮躁。

至于字形讹误,这个听是听不出来的。方星河心底暗叹一口气,心中盼着其他五十九个县学学子的水平最好都跟方之仕差不多。

这种错误家里其他人听不出来,方星河虽然听出来了却不会说,考都考完了,现在说了不仅没用,还耽误他下午的考试,现在这样信心满满的多好。

饭吃完,方之仕小憩一番后精神昂扬的走了,他这样子也让家里人放心不少,气氛比之上午的凝重不知轻松了多少。

方星河第一次没有在吃完饭后就回房读书,而是陪着众人一起给方之仕“煨火”,方李氏嘴上没说,心下对他这个表现甚感满意。

黄昏时分要走时,县学考试肯定已经结束,只是方之仕还没回来。方星河悄然而出去了画舫,回来时又太晚,因此并不知道他下午考的如何。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现在也顾不上了,因为明天就是他进考场的日子了。

这一晚方星河早早上榻,第二天早早起身,洗漱罢带着收拾好的笔墨纸砚出了门,一切一如往常。

到达县学门外时时间还早,场面却已是人头涌涌,比昨天还热闹的多,每个考生身边都围着不少大人,与昨天的方之仕如出一辙。

方星河见状笑了笑,心无波澜,后世里独自面对一切,包括高考,于他而言已是一种习惯。

在县学门口墙上看完自己的考位,退回来花两文钱买两只胡饼,就着八文钱的羊汤热乎乎吃完,县学开门了。

门口照例有搜检,只是远没有明清时候那么夸张,方星河顺利检完进门,一抬头就见到站在一边监督整个搜检的赵副都头,本待上前见礼,都抬起脚了才发觉不妥,只能微笑着颔首致意。

赵副都头也注意到了他,点点头,脸上没笑,眼神却极温和,目送着他进入了明伦堂。

“怎么,此子赵都头认识?”

问话的是站在赵副都头身边的乐乡县衙主簿孙真,这次县学考试两场,教谕黄朴负责第一场,现在正忙着为昨天的考试阅卷。

第二场考试的人多,县学人手根本照应不过来,就由孙真接手,与赵副都头恰是一文一武的关系。

赵副都头知道他想差了,摇摇头道:“此子是见过的,但与我非亲非故”

孙真点点头,目光收回来不再留意。

因着方星河,赵副都头不期然又想起当日的景象,那些护卫、五花马、那辆精致至极的马车、还有那个马车中连车都没下的女子。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方星河上车的景象,以及女子走时透过车窗与他殷殷惜别的场景。

记忆的画面一闪而过,赵副都头扭头看看孙真,略一沉吟后道:“刚才那个考生孙主簿留意些”

“嗯?”

“我并无他意,也不是要主簿为他徇私,只是斗胆提请主簿对待此子时务必小心些,能过不能过自然是看他的本事,但该主簿负责的事情别让人挑出纰漏”

孙真脸色严肃起来,同僚数载他是深知赵副都头为人的,看着粗鲁其实心思最是谨慎,要不以他的年纪也坐不到当下的位子并就等着接都头的班了。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你是说……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啊?”

赵副都头既不知道那女子的背景,也吃不准方星河与女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含糊声道:“人不可貌相,宦海风波恶,小心总无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