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多日,宾达尔都与劳彻尔在房中捉子拼杀。
帕扎曼向莎克希尔报告了此事,两人商量过后,认为原本整日卧床的陛下已经能够坐定桌旁,应是疾病渐愈的征兆,便没再怀疑巫医的能力。
有莎克希尔坐镇宫廷,缪什塔、塔萨秋、巴瑟尼等大臣也都能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他们便决定放心地让陛下利用弈棋来安生养病。
窗外雪花飘落,就在窗边的宾达尔毫无知觉。
由于莎克希尔前几天已经给卧室再次布置过保暖法阵,卧室当中始终温暖如春。
两人的棋局也愈发火热。
第二天起,劳彻尔不再放过任何安置陷阱的机会,使得宾达尔总会在正面战场高举高打的时候突然暴毙劳彻尔的法师、弓兵与其他棋子一同配合,直接扳倒宾达尔关键棋子,宾达尔便忽转败势。
“你的战术也太脏了。”宾达尔抿抿嘴说。
“陛下应当听说过兵不厌诈,我听闻多年以前您亲自带兵时亦常有惊人的战术布置,只是您还没学会将其运用在棋局当中。”
“竟然拿我来做例子,你很大胆,巫师。”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宾达尔已经可以布下埋伏,尽管劳彻尔敏锐地发现了这点,却义无反顾地走出破绽,进入埋伏圈中。
宾达尔见状一击扳倒了劳彻尔的关键棋子,痛快至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宾达尔大笑起来,“你也有今天啊,劳彻尔。”
“是陛下成功地运用了智慧。”劳彻尔依然谦逊地低头道。
“若你是棋盘上的神明,我想,到了今天,我也已经是能够势均力敌的另一神明了。”宾达尔说道。
第四天,劳彻尔终于祭出了所谓的招降战术宾达尔前去逼将换子的棋子竟被劳彻尔接连转换成自己的棋子。
宾达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规则的意义何在”
“可以说,这个规则极大地增加了王棋的好玩程度,使得一局优劣分明的棋局存在逆转的可能。”
宾达尔沉默地体会着对方的话。
劳彻尔没有继续行棋,而是微笑着向宾达尔做出提议,“陛下,要不我们掉转过来,您执白,我执黑。”
宾达尔很是疑惑,“刚刚被你这么招降,黑棋败局已定,我执白相当于白捡了一局胜利,没有意义。”
劳彻尔鬼魅地笑道,“胜负尚未可知。”
在劳彻尔的坚持下,宾达尔同意了交换双方。
王棋盘旋转之后,白棋气势大盛,却又一次次落入劳彻尔的陷阱当中,死的死,叛变的叛变。
原本优势巨大的白棋忽然就成了劣势甚至败势的一方。
“你!”宾达尔紧张得直挠头,最终还是弃子认输了。
“陛下,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说过,王棋教会了我们很多道理。”
劳彻尔边收拾棋盘边说,“数百年前,很多棋手也跟陛下您一样不明白招降规则到底有什么作用,毕竟这个规则的限制太过严苛以至于很难用上。
“直到近两百年前,伟大的夏拉棋手诺索洛斯陶成功开发了招降战术,使得被认为已经开发得不再会有新战术的王棋再度焕发活力。
“招降战术能够在绝境之时一瞬转换攻守之势,这是它的伟大之处。这个战术被开发出来后,王棋的精彩程度便迅速提升了。”
劳彻尔站起身来,似乎没有再弈一局的打算。
“我见到陛下的第一天,您就问我启示的含义,问我为什么您会遭受灾难。经过这些天的对弈,我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您。如今,最后一个答案也已揭晓,我想陛下您的棋术足以出师了。”
“等等!”宾达尔也连忙起身,“棋局中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我对您的提问不在棋上,而在现实。”
劳彻尔只是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棋局亦现实,现实亦棋局。
“若是您还不明白,我可以讲得更清楚一点。任何可用的力量若是成了敌人,那就像对弈双方那样,只能拼杀个你死我活但若不做敌人,那么便会反过来使己方变得无比强大。”
宾达尔沉默了下来。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
“陛下,艾妮卡没有完全解决邪兽的问题。明年邪兽将会再次来袭。”劳彻尔亦转过身向着宾达尔说道。
“你说什么?!”
“击杀邪兽永远都是暂时的,世上的动物不可计数,都有成为邪兽的可能。对付邪兽,与其莽撞地去正面拼杀,不如我们转换一个思路。这是我能帮您做的事。”
劳彻尔抚胸向宾达尔深深鞠躬。
“那你的思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