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是“疯起来连自己都怕”的狠角色。既然已经把鲤泽天得罪狠了,索性继续装傻充愣。见厨子准备用液化气罐来取火,他急了:
“这点鬼火怎么够?给我把烧土灶的柴火烧起来,把最大的油锅支起来!我这桃木扁舟可是不怕火烧的。“
大胖厨子毕恭毕敬向老刘头请教:
“老仙翁,调味您老已经谈的入木三分了,请教这火候如何掌控?”
老刘头看着此刻灶上已经忙起来了,大厨子的助手们已经开始叮叮当当切姜剁葱。他故意把嗓音扯的得老大,仿佛生怕鲤泽天听不见:
“要说这道菜的火候确实难为你了。粤菜烹鱼讲究清蒸原味,不喜大火油烹,殊不知北方烹鱼却另有门道。津门名菜‘罾蹦鲤鱼’,苏帮大菜‘松鼠桂鱼’,汴梁一绝‘鲤鱼焙面’算是鲤鱼料理的三胞胎,手法极为相近。北方厨子都会将整鱼下油锅,大火煎烹,这里面可是有门道的……”
大厨子听得入神,老刘头借机音量又提高两个分贝:
“黄河大鲤鱼土腥味重,清蒸无法遮住。尤其修炼千年的泽天鲤更是皮糙肉厚,他那八丈厚的脸皮不用大火油烹是根本烧不透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鲤泽天拳头攥的嘎啦啦响,拳头被一个西瓜大小幽蓝色火球包裹。老刘头知道,一旦鲤泽天出招,自己的“花样作死”就走到了尽头。
鲤泽天以动如闪电的速度瞬间直线位移,携着电光火球般的大拳头直奔老刘头面门袭来!老刘头闭眼等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老陶头,好你个脱身之计!就是让我主动卖人头,你这个老小子好乘机逃跑是不是?”
老陶头此刻双眼直勾勾望天,压根不搭理老刘头,仿佛已经进入“无我入定”的境界。鲤泽天席卷着一阵阴风铺面而来,直奔着老刘头而去。老刘不禁眼睛一闭,心头一沉!
不曾想,约摸四五秒钟之后突然耳边风平浪静。老刘头体如筛糠,恐惧不堪。这世上比死更难受的就是等死!大约又过了四五秒,老刘头实在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这才真相大白!
原来鲤泽天扑上来时刻油锅已经开始烧热。农村土榨的花生油燃点偏低,旺实的柴火已逼出了屡屡油烟。此刻帮厨的大嫂子们已经切好了一切配料,呛人的油烟混着浓浓的葱姜味道袭来。
奇迹瞬间降临,这股人间烟火居然逼的鲤泽天突然惊惶失措!只见他途中突然收招急停,紧接着一口气四五个后空翻,重新退回了船头!
通人性的龙马一声嘶鸣前来救主,惊魂未定的鲤泽天居然趴在马背上咳嗽不已,如同擂台上被对手一拳KO的拳手般狼狈。
老刘头先是一愣,接着仰天狂笑:
“妙妙妙!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谁能想到堂堂鲤泽天居然能被一缕人间烟火气所退!原来这千年鲤妖终归还是一条凡鱼,也害怕这葱姜油烟……”
老刘头刚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忽然想到鲤宪也是鲤族血脉,只能强行把这句话囫囵吞下肚去。鲤宪看见方才嚣张至极的鲤泽天如此狼狈,竟然内心还生出半点怜悯。转身向老陶头请教:
“五柳先生,敢问我叔父这是中了什么法术?”
老陶头此刻已从沉思中惊醒,表情从容,似有所悟。他捋着胡须观察鲤泽天的症状,喃喃道:
“看起来不像是中了什么妖术邪法,倒像是先天克制之术。类似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的五行相克之理。”
鲤宪喃喃道:
“依先生所断,叔父这是为何物所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