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亮，一夜没睡的李言出了卧室，站在二楼仰望了一眼天井外的天色。

此时刚落五更不久，他尚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洗漱穿衣。

等到了卯时须赶到周家大院，向管家上报自己的修为，便可以在周家大院的书库选一本武徒一重的功法修炼了。

四合房外，已有小贩推车叫卖的声音。

李言穿了短褂提刀下楼，正往厨房打算烧水时四合房门由外推开。

今日朱文良比他起的更早，或许因为升迁之喜使他高兴地睡不着觉。

同样一宿没睡的李言分外理解他的心情，他笑着正要分享自己突破修为的喜悦，朱文良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二弟来的正好，哥哥有件事情找你帮忙。”

“兄长但说无妨。”

拿了朱文良十一颗玄石的李言没有犹豫的一口答应，就听朱文良同李言道：“周公子府上的苏夫人身子不舒服，想请你嫂嫂给她瞧病。一会儿你不必去大院点卯，直送你嫂嫂走一趟周公子宅。”

李言心里略有些奇怪。

他知道嫂嫂曾是官家小姐，不但有武徒一重的修为而且还精通黄岐之术。

但已周家在石碣县的势力，不可能缺少会治病的古医者。

“兄长放心，弟弟保管照顾好嫂嫂的安全，不让腹内的小侄儿有任何闪失。”

李言没有多想，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尽早往周家大院申请功法了。

就在李言要继续前往厨房时，朱文良把手里的食盒递了上来：“这两碗饺子是我刚从徐家买的，你和你嫂子趁热吃了。等辰时天光大亮，再去周公子处不迟。”

“大哥你呢？”

“哥哥今天要宴请同僚，不好在家里久坐。”

眼看着朱文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言总觉得这位大哥心里装了什么事儿！

他想不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干脆把食盒里属于自己的那一碗饺子取出，又盖了食盒去到二楼朱文良夫妇的卧室门口。

等他‘砰砰’敲门，屋里的嫂子温婉的声音响起道：“叔叔把饺子都吃掉吧，不必管我。”

李言在屋外劝道：“现在离辰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嫂嫂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婉娘又一次谢绝，李言只好自己回了房间把饺子全部吃掉。

辰时天光果然大亮，李言照看着婉娘从边门出去。

边门外的巷口早有一辆轿子等候，轿夫们见李言护着一个幂罗遮面的美妇出来，知道这美妇是要坐轿子的人。

于是由李言提刀前面开路，轿夫抬脚稳步跟随。

穿过北街，一行已到了周公子的别宅。

看守别宅角门的护卫认得李言，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李二郎，听说你哥哥发达了，你不跑去舔你哥哥的腚沟子，怎么给人打发到了这里？”

李言不理会这护卫的粗言，只是公事公办的道：“我轿子里坐着的是苏夫人请来的名医，你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原来是给苏夫人办事！”

这角门的护卫不敢误了正事，开了角门让了李言和婉娘进门。

李言在前头行走，婉娘则紧张的四处打量。

她想起先前李言和护卫的对话，忍不住又想起丈夫对李言的评价！

丈夫回家时常与自己说起，说他这个二弟是个懦弱没本事的，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今日看来，自己这个叔叔果然被人欺负惯了。

她紧随在李言身后，目睹李言找人传话。不多时走来了一个丫鬟，一边跟她客气的问候了一声，一边又寒着脸同李言道:“府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子爷的心爱之物。你这个外院护卫不许到处乱跑，好好在这马厩处呆着。”

李言似乎习惯了这种呵斥，所以并不反驳。而婉娘则怀疑这是丫鬟故意支开李言，其实何必多此一举？

支不支开的，若真有人在府上欺侮自己，自己这个叔叔除了干看着还能如何？

“这马厩味太浓烈，瑛儿姑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好让我这叔叔休息一下。”

她觉得自己要受一番屈辱，没必要让贴己的人也跟着受一番屈辱。

但李言觉得大可不必。

他重视的是周家可以给他玄石和功法，除此以外的任何待遇，他不会苛求；

他张嘴打算拒绝，可惜那个叫瑛儿的丫鬟并不在乎他的想法和意见。

眉头微蹙后，瑛儿开口道：“看在朱家娘子的面子上，你可以去西斋看书等候。”

西斋？那不是周家公子的书房吗？

李言原本的推辞噎回了喉咙，这一幕看的心里伤感的婉娘有些想笑！

她忍不住又想起丈夫的话：我这二弟，越没有修炼天赋却越爱修炼。花费了常人十倍的玄石，愣是一条武脉也不曾打通。

……

说是书斋，里面艳情的典藏却多过修炼的功法。

或许不受人重视的缘故，这里看起来冷清还有些荒废，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在门口的躺椅上闭目看护。

不必猜测这老者的来历，李言知道被安排看守书阁的，修为一定不低。

“要进西斋借书，可有周公子的腰牌呀？”

老头儿沙哑的声音响起，李言只好站在门口恭敬回话道：“是院里的瑛儿姑娘叫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