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拱手谢道:“多谢孝直美意,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我与孝直一见如故,来,我们满饮此杯。”宴席直至掌灯时方散,刘备挽着法正的手臂,亲送法正回馆舍。
刘备回来时,庞统庞士元在帐中已等候多时,看到刘备归来,庞统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此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且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为何会如此犹豫呢?”
刘备思虑半晌道:“以士元之意,又该当如何?”
庞统道:“主公,如今江东、荆州、中原、关症关东、黄河两岸俱被那宋师道占据,已经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益州户口百万,土广财富,可资大业。如今幸有张松、法正为内助,此乃赐之良机。何必迟疑呢?”
刘备语重心长的道:“如今与我刘备刘玄德水火不容者,乃大宋皇帝宋师道。宋以急,我以宽宋以暴,我以仁宋以谲,我以忠:每与宋相反,事乃可成。若是以利而失信义于下,我就觉得不太划算。”
庞统闻言,莞尔一笑:“主公之言,虽合理,奈何此时下乃大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是时时拘泥于常理,则寸步难行,宜事从权变。且兼并攻取弱愚昧,用强硬的手段攻取而后再以仁义的道理治理,这正是商汤和周武平定下的道理。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使西蜀强大起来,这样怎么会是违背信义呢?如果今日不取,终被他人所取,还望主公认真思虑一番再做决断。”
刘备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道:“士元之金石良言,当铭肺腑。”于是刘备、庞统二人又密议一番,决定起兵西行入蜀。是年冬月刘备、公子刘琦、军师庞统、义子刘封、关羽、张飞、简雍、关平统领三万五千人马望西川进发。
一行人行不多远,便被孟达接着,孟达拜见玄德,刘益州令其领兵五千远来迎接。刘备派人先行一步入益州,先报之刘璋。刘璋得道刘备已率军前来,便发书通报沿途州郡,供给钱粮。刘璋自己欲亲自出涪城迎接刘备,便下令准备车乘帐幔,旌旗铠甲,并且指明这些东西一定都要新的。
主簿黄权得知消息劝谏道:“主公此去,必被刘备所害,我黄权食君之禄多年,不忍主公中他人奸计。还望三思而后行!”
张松急忙跳将出来:“主公,黄权此言,疏间宗族之义,滋长寇盗之威,实在是无益于主公。”
刘璋于是喝叱黄权道:“我意已决,汝不必多言!”
黄权跪倒在地叩首流血,并爬到刘璋身前,扯住刘璋的衣襟苦劝不止。刘璋大怒,扯衣而起。黄权则紧紧抓住刘璋的衣服就是不放手。
刘璋喝令左右,推出黄权。黄权掩面大哭。刘璋正欲出行,又一人大叫道:“主公不听黄公衡忠言,乃是欲自赴死地矣!”伏在台阶前苦劝。刘璋低头一看,原来是建宁俞元人李恢。
李恢叩首劝谏道:“窃闻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公衡忠义之言,必当听之。主公若是容那刘备刘玄德入川,犹如引狼入室也。”
刘璋手扶额头道:“刘备刘玄德乃是我宗兄,安肯害我?再言者必斩!”喝令左右推出李恢。
张松上前道:“主公,如今蜀官都各顾妻子,不愿尽心尽力为主公效力,诸将又恃功自傲,各有都有自己的打算。今日如不能迎刘皇叔入川,则敌攻于外,民攻于内,此乃败亡之道也。”
刘璋道:“还是永年你深谋远虑,真心为我西川谋划。”次日,刘璋上马出榆桥门。有人来报从事王累,自己用绳索把自己倒吊于城门之上,一手执谏章,一手仗剑,口称如谏不从,自割断其绳索,撞死于此。刘璋便叫人取来王累所执的谏章观之。
只见谏章上言道:“益州从事臣王累,泣血恳告: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校昔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今主公轻离大郡,欲迎刘备于涪城,恐有去路而无回路矣。倘若能斩张松于市,绝刘备之约,则蜀中老幼幸甚,主公之基业幸甚!”
刘璋观看完毕,勃然大怒:“我与玄德相会,如同亲兄弟相见,你王累数次侮我,到底是何居心!”
王累听到刘璋所言,大叫一声,割断绳索,一头撞死于地上,后人有诗叹曰:
倒挂城门捧谏章,拚将一死报刘璋。
黄权折齿终降备,矢节何如王累刚。
刘璋率三万人马往涪城来。后军装载资粮饯帛一千余辆,来接玄德。而刘备的大军已到垫江。所到之处,一是因为有西川供给二是因为刘备号令严明,如有擅自私取百姓一物者斩:于是刘备的大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扶老携幼,满路瞻观,焚香礼拜。刘备皆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用好言抚慰。
法正这一日靠近庞统低声道:“庞军师,近日张松有密书到此,言在涪城与刘璋相会时,便可图之。机会切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