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地板上,林三酒只觉自打进入镜屋以后,从没有这样身心舒泰过。要看书1ka书nshu
虽然她的身体被镜子捏成了一个葫芦型。
一边嘱咐意老师继续努力争取控制骨翼,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肩膀,目光懒洋洋地从身边扫过收起了能力打磨剂以后,镜空间里再次被绝对的黑暗所笼罩了起来由于完完全全地没有了光源,即使是进化者,也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即使明知道身边的黑暗中林立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自己”,林三酒却依然十分放松。
“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她说着话,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摸了一下身边另一个“林三酒”,触手毛毛茸茸的一片温热,让她想起来这正是第一次见到季山青时的豹腿形态“除非你能在镜子里一直躲下去,不然你今天怎么也免不了被拆封的命运了。”
不用问,季山青身为一个礼包,肯定不能一直躲在镜子里。
而他叫出来的这成百个镜像,虽然乍一看形态诡异,可是一旦不能用碰触的办法将人“置换”掉之后,战斗力简直不足一提。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挤下了这么多人,别说是打架,就连转个身都不大容易只要林三酒愿意,她完全可以把这些“自己”一口气都收割了。
即使看不见季山青的表情,从接下来好几秒的沉默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甘心。
过了半晌,他似乎才平静下了心绪,口齿清楚地缓缓地开了口。
“本来我是不打算走到这一步的,”季山青冷冷地说,“虽然解决掉你很容易,但是之后对我来说也会有点儿小麻烦。不过既然你铁了心非要给人添麻烦,看来我也不得不用上这一个办法了。”
林三酒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警觉了起来。
此时屋子里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芒。他就算还有下一招,又会是什么呢她在脑海里飞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下一秒,只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声音里毫无笑意,只有破釜沉舟的狠绝“向此刻还在本镜屋建筑范围内的所有玩家通知礼包所在方向给他们亮起镜面引路灯”
这一句话刚一落进耳里。林三酒忍不住“腾”地跳起了身。
几乎是随着季山青最后一个字才落下,那个平淡的女声便立刻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在镜空间里回荡成了叫人心慌意乱的声波在黑暗里的“林三酒”们,闻言也纷纷动了,听见了什么指令似的一个接一个地钻回了镜子里。身边很快就空了。
“你是想让我陷入被围攻的乱斗里”稳下了最初的惊讶,林三酒迅地镇静了下来,轻轻地笑了一声。“恐怕你可要失望了,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吗”季山青柔柔地反问了一句,声气里含着的某种意味叫她立刻像猫似的立起了耳朵。“我想也是一定会有人失望的呢。”
他怎么这么有把握
林三酒满腹狐疑地不吭声了,心里开始有些惴惴的。
“啊呀,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季山青忽然笑了一声,“偏偏光源都被打碎了,现在连我也没法恢复光源了你的运气真不好啊。”
林三酒一声没出。迅叫出了能力打磨剂攥紧在了手里银光像碎片水流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泻了出来,又被遮住了大半这一下,镜空间里的浓黑褪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却又不至于太明亮而叫季山青有机可趁。
正是在这一片昏暗迷蒙的光芒里,从左前方的一块镜子里,猛然扑出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急退了几步,将骨翼死死地收紧在了后背上,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高能粒子震荡切割刀。
说是“人”影吧,其实都有点儿过奖了。
此刻站在镜子前刚刚直立起身子的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绿果冻那种颤颤巍巍滑滑溜溜“皮肤”表面映起了点点反光的样子,叫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连内脏都像是隐隐约约的果冻内陷儿若不是这一坨大果冻最上方顶着一团黑头,林三酒大概还会以为出来的是个什么镜屋里的怪物。
果冻“咕叽”一声站稳了身子。似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出了有些懊恼的一声,浑身颤了几下。
季山青所给出的“礼包指示灯”,当然不会考虑要走哪一个模样正常的镜子这些进化者们想来一心为了找到礼包,也急迫得顾不得了。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只见从身周又几面镜子里接二连三地跌出了人影来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出来竟然就落进了一片昏暗里。几人站稳了脚以后,都谨慎地没有动,狐疑地打量着彼此。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处镜屋里加上林三酒就有五个人了除了最引人注意的果冻之外,另外几人的体形被扭曲倒不太厉害唯有一个头部被拉成了订书机形状的人,穿着一身厚甲,已经辨认不出性别年纪了。
“礼包在哪儿”
一个鹰钩鼻子的老头先张了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推开了一扇缺乏润滑的旧木门。从堆积着的松弛眼皮下方,他迅瞥了一圈镜空间里的众人,随即又低低地不容置疑地问道“谁是第一个来的”
一时间没有人应声一个身材细长也看不出这是不是她原本模样的年轻女人,一脸赤裸裸的敌意是如此露骨,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准备好了动手。壹看书1
林三酒抿起嘴,表情一动未动。早在几人纷纷进入这间镜屋的时候,她就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无数个季山青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后来人的眼里看起来,这间镜屋里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见无人应声,老头冷笑了一声,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一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剐了过去他直直的目光毫不顾忌丝毫没有遮掩,顿时叫那年轻女人皱起了眉头。只是在场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各怀心思,即使这老头态度嚣张,气氛也一时凝住了。谁都没有作声。
在心里又数了五秒,人偶师仍然没有现身。
就在林三酒暗暗有些沉不住气了的时候,老头儿又说话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那个颤颤巍巍的绿果冻“我问你。你来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林三酒顿时暗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