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几仇本无侵吞崆峒印之念,见郁慕正说得狠恶,遂哈哈大笑一声,冷冷道:“既如此,那就来天边找我吧,在下告辞,后会有期!”抬手将卷轴收了,拍拍葫芦,道:“老伙计,咱们走!”
他性子本是欺硬怕软,如果好好说话,自是将崆峒印从画中放出,还了给郁慕正,彼此这个梁子也就揭过去了。
二人乘着葫芦,便待离开,忽听得高空中一声清越嘹亮的鹤鸣,山谷回应,远远传来。
便在这一瞬间,一个白影如电闪过,围着他们所坐的葫芦连转了数圈,然后停在二人数十步前的云雾中,挡住去路。
二人只听得眼前云雾中一人喝道,“慢走!”一件异样兵刃已是从云雾中挥出,向觥几仇卷过来,但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至,如丝如绸,将觥几仇右手腕紧紧卷住。一刹间,觥几仇急速反应,右腕运劲急甩,呼的一声,把来人这件极致柔软的兵器自手腕上甩开。
二人定睛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稳稳坐在一只白色的大鹤背上,立于眼前缥缈的云雾中,原是个中年道姑,看去三十余岁,发髻高挽,眉目清秀,却面如寒霜,身披一袭白色粗布道袍,手中拿着一只白色拂麈,拂麈悬垂下的丝条,细如柔发,柔柔的飘在那道姑身前,山风拂过,衣袍翻卷,显得那道姑一派仙风道骨,甚是飘逸,闲适。
焰霓裳坐于觥几仇身前,回过头看了看觥几仇,默然无语,伸手过来,在觥几仇右手上轻轻一握,旋即放开。
觥几仇轻声说道:“小丫头,别怕,不管对方是什么仙家道者,这雪玫瑰须是不还的,除非拿我命去。”
“嗯,我不怕,你给我说过的,同生共死,呵呵,……这有什么好怕的!”
那道姑骑着白鹤向前飘行十数步,近前来,立在二人十数步处,面无表情,眼光从焰霓裳脸上一晃而过,停在觥几仇脸上,与觥几仇互相注视,适才虽只浅浅交换了一招,但都已知对方仙法道行甚是了得。
那道姑道:“足下何人?来我崆峒山何为?竟要将我崆峒山宝物崆峒印抢走。……此于理数诚不可欺也。”
觥几仇见这道姑坐在仙鹤背上,衣袂翩跹,仙风道骨,却面如寒霜,话语严肃,遂道:“在下首阳觥几仇。”
“可是威名远震的首阳九山,……觥几仇?投桃报李觥几仇?嗯,近日似听我崆峒山后辈们说起过,挺好,今日识荆,幸何如之。”那道姑手挥拂尘,抬手向觥几仇微微拱手一礼,说道。
“不敢,请教仙姑法号。”
“崆峒五老中的扫霞子便是贫道姑。”
“原来是广成子大仙座下扫霞仙姑,幸会幸会”
这时,棋盘岭上数十道目光,齐向那道姑注视,便有几人大声叫道:“祖师婆婆,那贼子不仅抢了崆峒印,还去舍身崖偷了我山中生长了千年的雪玫瑰,祖师婆婆,可千万别放过这姓觥的贼子。”
扫霞仙姑抬眼看了看焰霓裳,见她一脸病容,心中已是猜到一二,道:“这舍身崖高有千仞,寒气彻骨,飞鸟难越,常人更是难以攀援上去,今日你去舍身崖摘雪玫瑰,干冒与飞虎相斗之险,定是不得已而为之。贫道姑本不打算插手后辈们这等闲事,你既能自虎口摘得,便舍与你罢了,但如今,你却连我崆峒山至宝崆峒印也要一并拿去,那
便说不过去了罢。”
“仙姑明鉴,非是我定要将这崆峒印拿走,而是你们崆峒山之人好勇斗狠,想以崆峒印所具神性困死我二人于此,所以,我才以宝图收了这崆峒印。”
“好罢,既然你等已是惊动我崆峒五老,这崆峒印你自然是拿不走的,至于这舍身崖的仙葩雪玫瑰,你要拿走,便看你造化了。……听说你小小年纪,修习首阳仙术,颇有功底,那便在我手中走走,如能在我手中过得三招,这舍身崖仙葩自是任你拿去。”
说罢,扫霞仙姑左手轻挥,只见三人身下立时结出一块方圆数丈的厚厚冰面,看着觥几仇,微微一笑,道:“贫道姑还听说你投桃报李,好酒如命,有日日醉酒,与酒有仇之谓,哈哈,……这个小姑娘,你也下来,将酒葫芦给他,我倒要领教领教首阳九山的醉逍遥以剑临帖的仙剑功夫。来吧……”
冰面发着水晶似的冷光,便如坚硬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