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的话,很快就有人传到了崇祯的耳里。崇祯感到有些气闷,但是又想:“不是他,现在谁来救朕?”一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出色,又有点自豪但是现在自己的地位,仿佛就像是傀儡:
戎机处的文案送来,自己“审视”一番,立即用宝,发到各部,即成诏书。
他有心挑刺,偏偏戎机处几位戎机大臣,拟稿滴水不漏,处理军国大事,井井有条。
王承恩一边小心伺候着崇祯,一边平静地说:“太子诚孝,一心以社稷为重。皇爷生养教导,得此麟儿,书史以来,未之有也后世之人,不知如何敬佩艳羡纵然是小爷,他日后大婚诞下皇孙,只怕也未必能如皇爷教导得好!”
崇祯顿时哈哈大笑,心情舒畅了许多,笑骂道:“老货!你这般为春哥儿说话,得了他什么好处?”
“老奴行将就木,也不指望小爷什么好处。唯望皇爷、小爷能长期父慈子孝,使大明代代英主,江山永固。”
崇祯点头道:“大伴,也就你,能把话说到朕的心坎里。”沉吟片刻道:
“大伴,你觉得,春哥儿想当皇帝吗?”
王承恩摇头说:“老奴没有看出他有这个想法。”
“可是,他现在手握天下精兵,又能筹措粮饷,满朝无人能够撼动。纵然他自己不想做这大官儿,只是他的将帅文臣,未必不想攀龙附凤,博一个拥立从龙的功劳。”崇祯叹道:“朕也并不贪恋权位,若是他自个儿也想这个位置,朕不介意当个太上皇。”
王承恩说:“皇爷不可存了此念,小爷何等睿智诚孝,断不会满足那些小人的幸进之心。”
“朕倒是真心想逊位。”崇祯诚恳地说:“朕做了十七年皇帝,何等辛苦,到头来还是天下大乱、险象环生,幸有春哥儿骤然出手,力挽狂澜,转危为安,朕才得了几夜安寝。他这份见识才干,朕自忖其实不如。他此时若是挑起这份担子,朕倒是正好顺水推舟,乐得逍遥自在,悠游度日。”
王承恩又要说话,崇祯抬手止住了他,坚定地说:“大伴,你不妨去太子府,直接问问他,朕想逊位禅让,他既有雄才伟略,不妨登基接位,也好名正言顺,中兴大明!”
王承恩连忙跪下了,叩首道:“皇爷,小爷若是并未做此打算,猛然接到这样的问话,万一自杀以明志,那我大明岂不是天降奇祸?当前大好局面岂不要付之东流?”
崇祯一下子也惊得呆住了,喃喃地说:“他若是雄才伟略的英主,岂能做出此等事情?”
“皇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国本,干系社稷安危,不可轻动。”
崇祯思忖片刻说:“还是等他来,朕亲口与他商量。或者,朕干脆直接下旨,昭告天下,准备逊位禅让,令礼部做好准备,择日举行内禅大典。”
王承恩也想了想,才说:“老奴以为,皇爷不如亲口当面问问他。父慈子孝,推心置腹,开诚布公,如此方才妥当。”
崇祯点头道:“大伴言之有理。”
且说朱慈烺在太子府,这几天流水价接到朝臣登门拜贺。结交东宫,本来可是一项很大的罪名,如今无人提及相反,人人争先恐后,只怕自己表现得不够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