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当中虽然已经屏退旁人,但安妘说话的声音依然是低的。
文乐公主听了,起身看着安妘:“怎么,你想让我帮你说明,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好让宋大人不对你失望,心中时时刻刻念着你的好?”
安妘摇头:“不是,殿下,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只是想让殿下在五哥儿回来后,能帮臣妇告诉宋思,臣妇心中确实因为夫君纳妾一事心中伤神,很是难过,但后来听了五哥儿托人给我留下的劝慰话语,便也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故而那封信是做不得准的。”
文乐公主先是一愣,后蹙眉问道:“他留了什么话给你?”
安妘垂眸笑道:“无非是,说夫君本身是个实心眼的人,好好珍惜缘分之类。”
文乐公主缓缓点头,沉吟片刻:“既然他肯这样洒脱告诉你这些话,何须我来说,你自己也大可说啊。”
安妘还福着身,轻笑了一声:“殿下糊涂了,自古情爱一事最难以用道理说得清楚,何况总之,臣妇与五哥儿并不适合再说这些事情,一个弄不好,心中都会留下什么不能磨灭的东西,殿下心悦五哥儿,想必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双眼盯着文乐公主的双眼,一瞬不瞬。
文乐公主垂眸细细想了一下,向前走去,将安妘扶了起来:“念在你是为我考虑的份上,我就再帮你这一次。”
安妘听后,轻声道谢,也终于能将终日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回到了太医院中。
进到太医院后,安妘先去小屋当中取了之前记录下来的方子,那是各宫主子需要添的特殊成分。
对照着册子上的记述,安妘从药架子上一一取了些山茶花、月见草、睡莲和虎杖根等物,才去到了制药堂当中。
所幸今儿制药堂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小李子依然守在门口当值,安妘也能安安生生的将所需要的东西做好。
小李子将火生好后,安妘也将要用的碱水勾兑好了,分别将拿来的东西中需要上锅蒸的,放到了几个笼屉当中,拿着碱水一淋,便一层层的放到了火上去蒸。
而像虎杖根和珍珠等物,需要磨粉的,安妘也取了药捻子来一点点的磨碎成粉。
今儿安妘来得晚些,故而刚刚忙活了不到一个时辰,那小李子便笑嘻嘻的问道:“淑人,奴才要去御膳房那边取些饭食回来,淑人有什么想吃的,奴才去说。”
安妘抬手擦了一下额上的薄汗,笑道:“御膳房每日做什么都是有定例的,太医院的太医们想吃什么也不是自己能定的,你不必帮我去要什么。”
小李子抓着头发笑了笑:“也是,奴才一时糊涂了。”
说罢,人就要往外走,安妘却抬头叫住了他:“且站一站,这个事情本该是太后娘娘赏我的那几个丫头去做的,只是那几个丫头逃懒,每次都是你做,今儿既然你又要去帮我去御膳房取饭食回来,不如你去把那边屋里的兰香叫来,到这里帮忙。”
小李子转头看着安妘,犹豫道:“其实也就一会儿的事儿,淑人要不让那几位姐姐好好歇着吧,毕竟淑人那边的屋子也需要人守着不是?”
安妘垂头,继续磨着珍珠:“无妨,叫走了一个,那三个不是还在那儿了吗?”
见安妘执意叫人过来,小李子也不再多言,只应了,照着安妘的吩咐去做。
当安妘将药捻子里的珍珠尽数磨成粉末的时候,兰香也到了制药堂的门前,和安妘福身拜道:“淑人,奴才到了。”
听见声音,安妘并未抬头,只将没有一丝儿杂质的白珍珠粉末一点点的送到了小瓶子当中。
兰香见安妘没有理会自己,只能小意低头走了进来,待到到了安妘身侧,低声怯怯问道:“淑人,可需要兰香帮您将这些粉末倒进去吗?”
听了兰香这样的问题,安妘轻声笑了一下,抬眼瞧了她一眼。
兰香被安妘这样一看,一时不明所以,不敢多言,只怔怔的看着安妘。
安妘这才说道:“你觉得这一点点珍珠粉要多长时间才能磨好?”
兰香摇摇头:“奴才不知。”
药捻子当中还有许多粉末粘在上面,一时倒不出来,安妘拿着旁边放着的小勺子一点点的刮着:“不知没有关系,你可以猜猜。”
兰香看着安妘小心翼翼的动作,小意问道:“半个时辰?”
安妘看了看火上蒸着的笼屉,笑了一下:“不到一个时辰吧,过会儿将那些蒸出来的水珠一点点的收集起来,估计又得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做完。”
兰香叹道:“淑人做的,是个精细活。”
安妘摇了摇头,将药捻子上沾着的所有珍珠粉尽数都推到了瓶子里面:“这并不是什么精细活,这是个耐心活儿,费时费力,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