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道人的声音打破清晨宁静，陆良生唰的一下坐起来，也被他这声给惊到了，下床推开窗棂，栖幽也跟过来探头朝下方看了一眼。

老孙拿着扫帚盯着一堆鸡鸭鱼骨，回头朝窗口站着的书生和女子叉腰吼去一嗓子。

“不叫本道吃饭就罢了，给我留一堆这些东西，什么意思啊？”

呃.....

看着转回去拿着扫帚打扫的道人，陆良生脸露出愕然，之前孙迎仙回来说了不打扰休息，吃饭别叫他，结果一来二去，吃晚饭时也都忘记了。

这倒是我的错。

书生朝栖幽轻笑两声，回头准备叫师父，床榻，小被子歪斜一边，蛤蟆道人大喇喇的趴在那里，舌头都歪斜耷拉在小枕头面。

陆良生小声唤了一声：“师父？”

蛤蟆闭着眼睛像是还在做梦，短小的四肢动了一下，前后曲起来，蛙蹼舒张奋力又向后划去，舌头都在甩动。

“......水.....好多水.....老夫岂会怕水......游.....快岸了。”

大抵还在做梦。

陆良生放弃叫醒师父的打算，出了房门到楼下，熟门熟路的煮早饭，抓过一旁三脚摆架存放的纸鹤，施了法力去，随后一抛，让它飞去楼各个房间，叫众人起床。

方才收拾了一下，去外面帮道人，随后一起在打了套拳脚，回到楼里众人正好起来。

蛤蟆道人耷拉着眼睑，睡眼迷蒙的坐在桌，看着面前的饭食，脑袋一点一啄。

“师父？”

旁边陆良生提醒一声，才回过神来，吃几口，早饭过后，陆良生之前布置在长安的法阵还需要完善，带还没睡醒的蛤蟆道人，牵着老驴走出山门。

穿行过人声热闹的长街，出东门后，直接了骊山，寻到那日黄衣女子指引的山崖附近，刻有法纹的几块岩石有挪动的痕迹，想必是之前杨素动过。

山峦起伏，浮着一层薄薄云雾，陆良生将蛤蟆放去一旁石头，后者张开蟾嘴打了一个哈欠，盘成一团晒着背的疙瘩，看着忙碌的徒弟，慢慢阖眼继续瞌睡。

初秋一来，总有几日是这般状态的。

那边，陆良生没注意师父的状态，抬起的袖口外，手指掐动，地那几块岩石拖着沉闷的声响，不停的在地变化位置，拖出错乱的一道道痕迹。

法阵初期困难，可一旦熟悉与何物借法相连，那就相对简单了一些，山、水、人，其中山即为土，引来此方天地灵气催生护阵法力便可......

咔~

身后有枯枝折断的声音，蛤蟆道人睁开眼睛，一个不认识的老妇人挎着篮子过来，粗布衣裙，头包着皂布头巾，看也不看那边的书生，还有石头盘着的大蟾，弯腰拨开一层落叶，摘下一颗蘑菇放去篮里，慢吞吞继续寻找。

“良生.....”蛤蟆道人站起来，瞌睡一下都没了。

陆良生自然也看到了，停下施法，拱手朝那老妇人拱手就是一拜。

“良生见过老母......”

“心里就知晓便可，不必说出口。”

老妇人放好蘑菇，扯过面一张蓝布遮掩好，坐到一块大石，放去手里的篮子，轻轻捶着膝盖，倒真像七老八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