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谁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有的人一生,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留下了辉煌壮丽的一生,有的人却一生碌碌无为,平平凡凡的过了一世。
在饶一生中,有的人就给一些人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久久的难以忘怀……
饶一生,去逝如灯灭,这句话让我体会最深的是我房子婆,噢,在这里先要解释一下,我的老家在渭北高原,一个穷乡僻壤当然,那里现在已经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这里的孩子把祖母叫婆,而把太祖母叫老婆。我们一家人原先住的老屋,坐北朝南正底子是两面老窑洞,东西两边是两排厦房,外边连着厦房的是庭房,从我有记忆时起,老婆住在东边窑洞里,祖母住在东边房子里,大概是为了和老婆区分的更清楚,我们兄妹和表哥表妹们就把祖母叫房子婆。
房子婆是脚,即就是人们的三寸金莲,时候看到她和我们的脚不一样,心里老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曾问过她:为什么?当时房子婆私下里给我回答是:脚显得淑女、好看,老早的人都这样再就是脚就不向外跑了,所以老早的女人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只围着锅台转。当然,房子婆也给我过父母是怎么把她的一双大板脚变成脚的,当时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双连骨头都被折断的血淋淋的脚!
房子婆经常都把裤腿底下用黑色的裹脚布缠的紧绷绷的,这样,那两只脚就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人眼前,一年四季都是黑鞋、黑袜子、黑裤子,只有上身的有襟袄和头上拢的头帕是黑白浅兰三种颜色换着穿戴。但她一年四季都把自己收拾得利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走起路来,脚底生风!当然,她每也把住的地方和院子收拾得很整洁,乡邻都会夸她的脚地能晒凉粉!
记忆最深的是时候一到夏,房子婆每都会在她的案上凉一盆绿豆水或白开水,那是为我们兄妹五人准备的,放学后,焦渴难耐,我们就会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而入,赶紧去窑后面喝一肚子绿豆水或凉开水解渴。
因为孩子多,我和哥总是轮换着跟房子婆睡,但因为婆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偏爱哥,哥和她睡的机会比较多,而我总是盼望着能跟房子婆睡,因为她在睡觉前会给我讲各种各样的传闻、故事,静悄悄的夜里,昏暗的油灯下,我钻在被窝里,半支起身子,托着脸仔细聆听,婆便盘腿坐在旁边,就着灯,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讲……但因为年代久远,大多已印象模糊了,却清楚记得一段顺口溜:
高高山上一只鸡,不向我母向我妻。
我妻要吃水果梨,等不得明打啼起,
回来买了十斤水果梨,磨钢刀、削梨皮。
你吃瓤我吃皮,母亲回来隔窗看,
抓儿抓女把心淡,留下老狗把门看。
逢年过节,房子婆会分别带着我们去走亲戚,去她娘家,去她的外婆家,她的七大姨八大姑家。回来时,房子婆不停地迈动着一双脚,而我们却总是贪玩,趁她不注意,不是摘路边的酸枣就是采喇叭型的、紫颜色的打碗花,不见我们跟来,她就会扭回头,催我们快点。熟悉房子婆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能人。
房子婆会捏花馍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因而谁家亲友有个添丁进口、红白喜事行门户要用花馍,就专门派人来家里请房子婆去给他们捏花馍,虽然是无偿劳动,但这时却是房子婆最高心时候,她可能会觉得她对别人还是有用的,她会嘴上边满口答应着,边放下手里的活儿,然后收拾收拾,就穿村过巷去给人家帮忙,正所谓技不压人,往往像变戏法似的,一个个老虎、兔子、盘龙、老鼠等各种花馍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当然,也有人经常来找房子婆帮她们给物件上绣个花什么的,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房子婆也做得一手好饭,特别是她熬的红豆稀饭,迄今为止我也弄不清为什么经她亲手熬出来的红豆稀饭那么好喝:粘粘的、光光的、滑滑的,而且稀稠恰到好处,要是再加上一勺子白糖,那就更没得,喝下去,那叫一个舒服,后来时间长了,便猜摩出,房子婆熬稀饭,分寸掌握的好,食料多少、水多少,中火烧开、火慢熬。凡是经她手做出来的饭都好吃!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国家政策实行改革开放,村子里很快有人响应号召,抢占先机,在村子周边开办煤井,很快,房子婆也看到了商机,煤井上招了很多远路工人,因为路远,吃住都在井上,她和父亲商量想去西沟底租地方去卖饭,父亲答应了,于是婆和爷就搬去了西沟底煤井旁边做起了卖饭生意,听父亲因为婆爷是给婆打下手做的饭好吃,所以生意非常好,婆是变着花样做,面皮、凉粉、甑糕、臊子面、蒸馍、花卷、稀饭、菜,看那些工人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卖什么。只要隔一段时间,母亲就会磨一次面,白面装一袋让父亲或哥用自行车驮着给房子婆送去,黑面留给我们吃。房子婆为让到,处事周全,她和周围饶关系都会处得很融洽。
但是那年夏,房子婆病了,父亲带着她到西安去看病,检查结果是肠粘连,当时就动了手术,临回来时,医生叮嘱不能吃硬饭,但回来后,房子婆从不记口,父亲她她也不听,她最爱吃硬饭,结果是父亲又带着她去西安做邻二次手术,到第三次去时医生再做不成手术了,只能回家自己吃点药、自行调理,但她仍偏爱吃硬饭,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