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去,太阳初升,悬在蓝天,白云从旁边悠游而过。
太阳缓缓地升到了半空,那关了门的小客栈才有了动静。
厨房里,生火烧菜,前面小厮擦拭着桌椅板凳,看似皆是日常活动,不过却是无人靠近厨房后门处。
那后门始终关闭着,甚至连窗子都没敢打开。小院儿静悄悄,紫阳花已落败,但枝叶还很茂盛。
静悄悄的,甚至连鸟儿都不曾光临此处。在隔壁跟罗大川混的金隼也好似懒得来此处,使得这里静的不似正常民居。
房间里门窗皆紧闭,亦是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若不是里头有两道很轻的呼吸声,还真会以为那里头无人呢。
太阳到了最高的地方,也散发出最大的热度,门窗皆紧闭的房间也升腾起热气来,使得待在里面的人不得不开了窗子,释放热气。
窗子从里面推开,但也只推开一半儿,开窗的是一只修长的手,露出一截小臂,坚韧无比。
开了窗子,他便回去了,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垂坠下来的床幔被挂起来一扇,床里侧,姚婴趴伏在那儿,身体蜷缩着,已经贴到了床边儿,好似退无可退似得。
长发披散,遮盖住她的脸,以至于根本看不到她的样子。
她呼吸很轻,有气无力,若不是还剩下一口气吊着,怕是连呼吸都呼吸不上了。
薄被罩在她后背下,散乱的长发下,肩胛骨那里的红圈也特别的明显。
下一刻,一只手沿着她的肩胛骨滑上去,把那些散乱的发丝归整好。微微侧起身,距离她更近一些,也正好看了看她朝向里侧的脸。
脸蛋儿绯红,闭着眼睛,小小的呼吸着。
随着他靠近,她条件反射的朝着床里侧蹭,看的齐雍不由弯起唇稍,“害怕了?不动你。饿不饿,过了晌午了,该用膳了。”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诱哄她。
“你的话不能信,不然到时轮不着我把你埋起来变肥料,我就先变成肥料了。”她断断续续的说,舌头都不太好使了。
“这次是真的。过来,抱你起床。”笑了一声,他单手将她扳过来,之后把她连带着被子一同抱了起来。
脑袋摇晃,散乱的长发更是如同海带一样甩动,被缠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只。尤其被齐雍轻松的拎起来,她看起来就更弱小了。
一直把她挪到床边,齐雍才把她给放下坐着,单手覆在她后背上,撑着她以免她再倒了。
“我的确应该吃饭,感觉好像低血糖了。”她看了看他,之后就低下了头,没力气,身体也不舒服。就像是要感冒了一样,全身的肉都在给信号。
“好。”齐雍一口答应,随后撤开手,看她没有倒,他这才去穿衣服。
也根本没力气看他上演穿衣秀,缠在被子里,她坐在床边费力的呼吸着。
她算是服了齐雍了,她没服过谁,但眼下他是她最佩服的人。
这精力蓄积的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穿戴好,他走过来,人模人样的,春风得意,和她完全呈两极。
“等一会儿,我去传膳。待我回来了,给你穿衣服。”他在她面前蹲下,单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漆黑的眸子载着笑意,倒映着无力且虚弱的姚婴的脸,低声道。
看着他,姚婴轻轻地哼了一声,“多谢公子垂怜。”还知道给她穿衣服呢。
摸了摸她乱糟糟的脑袋,随后齐雍便起身离开了。
微微歪头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她缓缓地深吸口气,大概是呼吸太过用力,眼前发黑。她最终支撑不住再次躺在了床上,还是这样舒坦些,最起码无需让她用太多的力气。
看着床顶,被子缠在她身上,她只脑袋和双臂露在外头,姚婴忽然觉得自己这苟延残喘的样子特别衰。
尤其想一想刚刚齐雍那帅的掉渣的样子,她就显得更衰了。
等了好一会儿,齐雍才回来。这人倒是也说话算话,拿出衣服,把她从被子里解救出来,之后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
也没伺候过人,但手艺还可以,最起码,把衣服都给她穿戴整齐了。
撩起袍子蹲下,齐雍将她的靴子套上,她坐在那儿垂眸看他,“也终于轮到你这般服侍我了。”前些日子他装傻,她可真是如同老妈子似得伺候他。从上到下,事无巨细,她都能去考个执照上岗了。
“那些日子,每天都能看到你围着本公子转,心内满足,无以言表。今日得本公子服侍,心中是何感觉?”将靴子给她穿上,齐雍抬头看她,一边问道。
缓缓地抬手,用手指摸了摸他好看的眉毛,“这是你应该做的。”把她当成大锅里的饼,翻来覆去,烙熟了,力气全无,他就应当服侍她。
“应该。”齐雍微微颌首,随后起身,两手抓住她散乱的长发,似乎还想帮忙把她的头发捆绑起来。
“我自己来吧,扯得我头皮疼。”抬手把自己的头发夺过来,用手指顺了顺,乱糟糟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顺到一侧颈项,她的脸也完整的露出来,眼皮微肿,看起来的确有些疲惫。
状态不是那么太好,齐雍看了看她,随后旋身坐在她身边,“不舒服?”
“就是饿了,没事儿。”她还不至于那么弱,苟延残喘也得喘的好看点儿。
弯起唇稍,齐雍看着她,抬手罩住她的小脑袋摸了摸,下一刻低头在她眼角轻啄了下。
闭上眼睛,姚婴也深吸口气,“我看看你的手。”
抓住他的手,伤还在手背上呢,不过今天瞧着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无事了,也不疼了。有些事情,治百病。”齐雍转而握住她的手,意有所指道。
无言以对,“是啊,治了你的病,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