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五十八暗施毒计</h1>
“汗王!”柳书盈正弯着腰在拂拭坐榻,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小湄呢?”奕六韩问道。
柳书盈指指东边里屋,“少夫人和东厢妾在暖阁里描花样呢。”
奕六韩点点头,又对书盈道,“阿部稽稍后可能会过来。”
书盈水眸漾出惊喜,“真的?”
奕六韩笑着颔首,推开暖阁的门。
苏葭湄和吴令姬正伏在榻上,两颗梳着高髻、耳垂吊着坠子的脑袋凑在一处,正看着新描的刺绣花样。
奕六韩心中忽然涌起一缕酸楚:什么时候,他心爱的小歌也能融入她们之中?
被推门声惊动,吴令姬回首看见奕六韩,连忙起身下榻,长裙迤逦,屈膝施礼,“三少爷。”
苏葭湄依然端坐榻上,从花样里慢慢抬头,淡定地看着奕六韩。
北梁世家的正妻,和丈夫地位几近平等,无需施礼。
门阀大族的正妻,往往来自于另一家门阀,身后家族势力雄厚,故而有和夫君分庭抗礼的底气。
“小姬,你先出去,我有事跟小湄谈。”奕六韩扬扬下颌。
吴令姬又蹲了蹲身,方才垂首敛目,小步而出。
苏葭湄低下头继续观看描绣的纹样,神态安闲,平坦的腹部还未见明显隆起,却已有了孕妇的圣洁之态。
午后秋阳洒进室内,暖暖的色泽笼罩着她的身影,给她镀上一层明净的金红色光晕。
分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他可曾思念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禁有些愧疚,走过去蹲下身子,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腹部,“怎么样,可有胎动了?”
她习惯性地抚摸他头顶的散发,“这才两个月,哪里就胎动了。”
他在军营这一个月都是绑着发辫,今日进京就解开发辫,也不束髻,索性披头散发,浓密粗黑的长发像野人一样不羁地披散着。
由于担心歌琳,乘马车回来这一路也未剃须,下巴胡茬遍布,更衬得高鼻俊目,五官分明。
他这颓废落魄的模样,反而有一种放荡不羁的俊美,叫她爱得心都疼了。
他立起身,给她揉肩捏背,她轻轻一挣,杏眼横波,“不劳你推拿,也不劳你捶腿,也不用给我搓背上次你给我搓背,我的背现在还疼。你就直说,又有何事。”
吴令姬刚步下正房台阶,奶娘捧着个描金填漆的针线盒,一身肥肉颤巍巍地,呼哧呼哧地赶了过来,“咦,小姐怎么出来了,我正要给你送过去。”
刚才吴令姬带着奶娘来给苏葭湄请安,见苏葭湄在描花样,想跟着苏葭湄学女红,便叫奶娘去取自己的针线盒。
“别进去了。”吴令姬对奶娘摇摇手,低声道,“三少爷跟三少夫人说事儿,都不让我听见。”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不让咱们知道?”奶娘眼珠滴溜溜地转,将针线盒交给小姐,“你先回去。”
吴令姬待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奶娘左看右看,蹑手蹑脚从正房外廊绕到暖阁西窗下,做贼似的猫着腰,竖耳偷听。
“不劳你推拿,也不劳你捶腿,也不用给我搓背上次你给我搓背,我的背现在还疼。你就直说,又有何事。”
屋里传来三少夫人清冷如冰的声音。
然后是三少爷讪讪的刚劲嗓音:“小歌快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最近她总是脸色苍白、浑身乏力。我给她拿过脉息,像喜脉又不能确定。我想请太医院的周太医给看看,他是胎产名医,比我经验丰富。可是……”